康泰,万事顺遂。
当那列兵马进驻洛阳北郊大营之时,自邙山往洛阳的这片郊野之地着实汇聚了不少洛阳的民众,以在荀彧看来该当叫做殷切期盼的目光朝着他们看去。
这让荀彧难免想到,在此前袁绍派出张郃辛毗进攻孟津之时,这些洛阳百姓分明也是以这等不加犹豫的方式,意图协助扼守洛阳关隘,将袁绍的兵马阻拦在外头。
这份直白的声援远比在方今这个时局之下,远比早前的“汉民”二字,更有直击心肺的威力。
什么是众望所归,这才是!
去岁的天象流言中他们的反应,今岁长安有变之时他们的声援,征兵应战之时的响应,兖州世家囚车过境之时的纷纷议论,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他与乔琰那番对话之中,从乔琰口中说出的那句“我不放心”的回应。
也正是因为她不放心将这些好不容易从苦难中挣脱出来的民众交到别人的手中,她治下的这些子民也对她怀有了这样一番热切关照之心。
十月的天气里,在今时的气候之中已有几分凉意了,但这些随着乔琰的抵达而攀升到顶峰的声音,却像是一团热烈的气浪将这座洛阳城给包裹了起来。
荀彧朝着这支凯旋的队伍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自上次的“明主忠臣”之说后最为正式的臣服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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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因这出庆典的紧锣密鼓筹备而正式热闹了起来。
可惜此时的刘协已经和养父暂时去往了乐平,在乔琰的“协助”之下,让他继续得以扮演一个有幸得到杨修赏识故而可以前往书院就读的普通少年,否则他还能看到他曾经的邻居在这几日里有多忙忙碌碌。
洛阳南北宫都曾经被火烧过,算起来还挺不吉利的,实是因为洛阳民众齐心抗敌,才在此时能取代乔琰的发家地乐平和她登基的都城长安,成为这出庆功之地。
那他们当然不能再在这形象上拖后腿。
“可惜洛阳城里不像是长安一般有那条水泥浇灌的新路,陛下的重甲骑兵仪仗大概是不能随便在城中走了,估计要放在城外。”
说话之人刚嘀咕了这么一句,脑袋上就忽然挨了一下。
“你要是想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好好清扫房屋,看看你怎么和左邻右舍交代。”
男人左右看了看,便发觉同在清理房外污垢的不少人都在此时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连忙抬手解释道:“我冤枉啊各位,我只是在想,这城外的各项事务还缺不缺人帮忙。这洛阳形象翻新之事我当然不可能偷懒,陛下不是也说了嘛,冬日将近,原本就是要监督着我们清扫内外,以防疫症突来的。”
“陛下此番还带着关中兵马回来的,哪里用得着你去操心城外的情况。”邻人笑道。
他们不必操心的何止是这些庆典之中的建造情况。
关中的粮食和北地的肉食都在以一种依然平稳的方式运送到洛阳。
今年天时带来的丰收,在扣除了这一部分行军的消耗之后尤有不少节余,足以支撑起明年乔琰意图推行的减免税赋一年的举措。
虽说这个指令大约会在明年元月再宣读下去,而不是趁着此时,但这数万兵马进驻京畿却并未对民众的生活造成扰乱,粮价也并未因此而攀升,对他们来说,已该当算是个好消息了。
甚至又有一批新的棉花因秋收的缘故,恰好和这些兵马在前后脚之间抵达了洛阳,能让他们赶在冬日之前,以依然相对低廉的价格置办起过冬衣物。
这男人低头就见自家的孩子摸着身上的新衣,朝着他问道:“阿爹,这洛阳的庆典上会有报纸上说的礼花火炮吗?”
应该会的吧。
那可是只有长安城中的百姓有缘得见,而其他地方的人只能从旁人的记叙和绘画中看到的东西。
现在则轮到他们见了。
见父亲点头,她便又问道:“那天上的火星会落到新衣服上吗?”
“怎么会呢?”她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听见一个打马路过的女将军朝着她回道:“陛下有庇护万民之意,那这烟花当然也得绕着人放。”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跟这个女将军同行的女官一听这话脸就黑了,在她们往远处行去的时候还传来了几声抬高了音调的交谈。
“你不要这么带坏小孩子行不行……”黄月英无奈地扶了扶额,“万一她真的相信你说的烟花会自己让开人群结果凑上去了,闹出点什么安全问题,这麻烦可就大了。”
别小看孩子的好奇心啊!
吕令雎难得认真地回道:“你这就多虑了。我等遵从陛下行军指令,在攻破敌方营垒的时候如此,在守卫这出庆典安全的时候仍旧如此。要是真让这孩子接近到能受伤的距离,那我们也好趁早别干了。”
“再说了,你看到那个孩子问话的时候还在用手摸着新衣服吗?”她原本跳脱的目光都在此时显示出了几分追忆过去的怅然,虽只是稍纵即逝的一抹神色,但黄月英觉得这应当并非是她的错看,“你放心吧,她不会凑太近的。”
“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这出在洛阳城里的烟花能不能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