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亲喊得吱吱作痛。她溜达到屋门,刚要伸头看母亲,被从屋里出来的父亲顺手拉走了。 时间捱呀捱,母亲终于不再痛呼。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呱呱坠地啼哭声。洪亮又动听,仿佛那初升的太阳,拨云见日,驱散心头的阴霾。 “生了。” 父亲眼中闪着光芒。 “生了。” 七先生的笑舒展开来。 生了。 姜雨芫往屋里跑。 稳婆随即捧着一个小娃娃走出来,向大家报喜: “生了,是个男娃娃。” 阳光照在她脸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光芒,把粒粒汗珠儿映成了颗颗珍珠,稳婆俨然成了神女一样得存在。 父亲对她的感激无法言表,可他心里还不踏实,简短地向稳婆表达过谢意之后,瞥了婴儿一眼,迅速冲进屋里,看望母亲。 稳婆抱着婴儿,露出一丝不解地疑惑: “当爹的,连儿子都不看。” 语气一转: “把自己婆娘看得要紧,吃的苦也算值了。” 姜雨芫踮起脚尖,努力想看看婴孩的模样: “婆婆,我要看看宗志。” 七先生站在姜雨芫背后,向稳婆点点头: “名字都取好了,给孩子看看。” 稳婆弯下腰,把小婴儿递到姜雨芫面前: “瞧你的弟弟,多结实的小伙子。” 眼前的婴孩那么弱小,皮肤皱皱巴巴,浑身沾着一层白色的东西,脏兮兮的,虽然清洗过,但还是不干净。头发稀稀疏疏,有的还粘在一起,头皮上堆积着更多的污垢。最扎眼的是他身上一块块的乌青,大小不一,别提多难看了。 他完全不符合姜雨芫的设想: “好丑呀!” 姜雨芫发出感叹,小手停在婴孩上方,没有下手摸他。 七先生被逗乐了: “此乃真言,刚出生的婴儿大抵如此,都要喂养一段时日,方显得圆润可爱。” 稳婆粗厉的语气和七先生文绉绉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毛丫头,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嫌弃他丑,我可要抱走他了。” 姜雨芫哪里听得出稳婆是玩笑话,但抱走二字听得明白,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去抢婴儿: “不能抱走,还我弟弟,还我弟弟。” 稳婆直起身子,举起婴孩,故意逗弄她: “我偏要抱走,没有他,爹娘就只疼你一个。” 姜雨芫急得哇哇痛哭。 七先生劝说稳婆: “孩子会当真,你不要唬她。” 稳婆露出笑容: “我试试小丫头,让她晓得疼爱小弟弟。” 又弯下腰,把婴孩凑到姜雨芫跟前: “摸摸可以,不能给你,得叫你爹爹来抱。” 姜雨芫破涕为笑,试探了几下,手指触及姜宗志。那一刻,姜雨芫只觉得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世上最暖和柔软的美好。 稳婆语气变得低沉: “我帮你看着弟弟,去看看你娘亲吧。” 姜雨芫从新生的喜悦里收回思绪,快步跑进屋里。 父亲守着母亲,温柔地给她擦拭脸颊。 母亲闭目躺在床上,近乎没有声息。 姜宗志的出生差点儿带走母亲。 父亲寻医问药,当所有大夫都说回天乏力时,父亲没有放弃,他一直坚持一个念头:娃儿得有娘。 姜雨芫和姜宗志才是母亲的救命良药。 幸而,母亲从鬼门关走一遭,回到姜雨芫和姜宗志身边。她的执念竟了父亲一模一样:娃儿得有娘。 母亲渐渐恢复,她能喝水了,能吃饭了,能下地走动,还能抱着姜宗志唱着小曲儿。姜雨芫围绕在母亲身旁,父亲忙着做活。 一切,安乐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