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守夜人的规矩，我代表学校，要和你约法三章！” 老陈双眼紧瞪着，眼球上布满的血丝，犹如红色的线虫，向眼珠中央不断攀爬，最后消失在黑色的瞳孔里。 和老陈相处的这段日子，老陈给我的印象挺和蔼的，平时也有不正经的时候，会盯着门口出入的穿短裙的女学生发愣。值班的时候偷偷看岛国动作片，被我抓包了两次。 现在，眼前这个陈叔，满目狰狞，脸上写满了说不清的狡黠和诡异，与之前判若两人。 “穆小北，叔知道你想赚钱。当时招聘你的工资，是按日班保安和你签的合同。守夜人的工资，可比守门人的工资高多了。” “高？保安的工资能有多高，夜班保安，不就是在门卫室睡觉，晚归的学生回来给他们开门就得了呗。” “哼！”老陈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夜班从晚上十一点半开始，到凌晨五点半，每个月给你一万块。” 一万，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了。即使是望京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学生，最高薪资也不过是一万块。如果我上夜班，和日班加起来，那就是一万三千五百块。 “你在学校夜班上满一年，年底再加五万块的奖金。当然，学校的寒暑假你可以不用来，工资全额发。” “还有这种好事！” 老陈开出来的待遇已经很优厚，寒暑假、双休、每年二十万多的薪资。望京那自诩清廉的市长，每年也差不多就这么点工资。更何况，我只是寿县一所学校的保安。 “做了守夜人，我们就要和你约法三章。如果你做不到，就算违约。” “哪三条？”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能白送钱的人，都是贵人。陈叔就是我的贵人。干一年，能攒半个彩礼钱了。 冬天的寿县，天黑的很快，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门卫室外的天已经全黑了。白天的嘈杂少了许多，也没有学生或老师从大门进出了。只有风声，吹得保安室的门吱吱呀呀作响。 老陈的表情还是狰狞和诡异，他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空洞。 “第一，夜半不开门。” “第二，断电点红烛。” “第三，莫拦吟诗人。” 老陈表情古怪，说完这三条规则，就再也不言语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听老陈说完这“约法三章”，我激动坏了。什么约法三章，不就是白白送钱嘛！只要我每天晚上在门卫室待着不出门，这第一条不就做到了。再说，这么大一个学校，哪有那么多停电的时候。至于吟诗人，大概就是半夜开派对晚归的学生，看看他们的学生证不就好了。 老陈叔啊，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没想到干保安这么赚钱。这老陈平时扣扣搜搜的，原来是财不外露。在学校待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是家财万贯了。 “行！太行了！陈叔，等我第一个月发完工资，一定好好感谢你！” “来吧，把这份夜班合同签了，这第一个月的工资，马上打到你的卡上。” 老陈还是那一副僵硬的表情。 “还能提前预付工资？签！怎么不签，这好事上哪找去！” 说罢，老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卷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这应该就是夜班合同了。 我急切地从老陈手中接过合同，迫不及待打开，想要签完这份合同。但当我打开合同的那一刻，突然晕了过去。 要说体能，在大学里，我还真没怕过谁。大一大二课上完，大三就和导师一起下工地。四十公斤的水泥袋子，从一楼扛到六楼，大气都不带喘的。再看看工地那些招聘过来的劳工，几步就能走到的水泥搅拌机，非要把一袋水泥用小推车抬过去，还得两个人装卸。就这一天还能赚两百块，我大三在工地下了一年，一分钱没拿到，还倒贴两千多。什么导师的住宿吃饭，哪个不是我掏钱。给包工头包一个五百块的红包表表心意吧，人还看不上。 当时在望京找工作的时候，也考虑过先去工地干两年，说不定凭着望京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学历，混个技术员当当。毕竟先苦后甜也是人之常情，没有生活的磨练，怎么能够锻炼出一副钢铁般的意志呢。后来到了望京市的招聘会上才发现，这想当技术员，必须得有研究生学历。本科去了，那就是年轻搬水泥，老了搬砖头，要是不幸从楼上摔下来，三十多万的“丧葬大礼包”也就给你置办地差不多了。 同样是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不如去当保安，还没有生命危险。 当时这招聘会上，我溜达了一圈，在拐角处，发现了寿县师范学校的招聘公告。寿县在望京市的最外围，说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