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周暖多久,不曾有过了? 实际上,自父母去后,她已多年,不曾被人这样保护过了。这么多年,仅习武一事,无论春雨夏阳,还是秋风冬雪,她都日日不辍。 终于,她成了师长眼里,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成了同辈之间,令他们望尘莫及的佼佼者。 但这一切的成就,都是周暖在常人不能想的艰辛、酸楚、痛苦中得来的,因而,她也渐渐学会了独自成长,独自承受。如此一来,她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敢说累说苦,或是松懈。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早就失去了避风的港湾。所以,为了不拖累亲朋,她总要比别人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这样,才能长成一棵能为她所爱之人遮风避雨的大树。 然而,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所珍视和保护的人,竟会以此伤害她,抛弃她。所以,后来,她总想,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或许,她永远会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世界很大、很复杂,即便你付出一切,你也不能保证,你所爱的人,每一次,都能明白你的所有的努力。 短剑入体的一瞬,顾清晖忍痛闷哼了一声,之后,眉毛一蹙,搂着周暖的手,不曾松动过,他勉力以正常表情,低头去看她。“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当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如秋后凋落之红枫,如地狱盛放之彼岸时,这猩红妖艳、蔓延不绝的血,终于刺激到了周暖。 这一刻,她的心,翻江倒海,不再平静。 她抬头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但,他的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隐忍,她不明白。 他,明明可以躲开,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可为什么,他,要替自己挡下这一剑? 周围刀剑无眼,斥声漫天,可他的眼里,世界少的,只剩下她的身影,而她,也只看得到他。“你呢?痛吗?”问话之间,她的眼神,逐渐迷茫。 她迷茫的,不知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何,要不顾性命来救她?在她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如他一般,发了狂地要救自己的男子,他是第一个。 所以,他们非亲非故,他为何要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对她而言,躲过那柄锐剑,实在轻而易举,但对他,却是雪上加霜。 顾清晖见她毫发无损,不禁松了一口气,接着,背部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怕她担心,他强忍着不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果是你,那么,我,情愿是我。” 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甚至隐隐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许,是某日午后阳光下,他对她,毫不掩饰的眼神,又或是,日复一日的深夜里,他沉着冷静的等待。 总之,这个答案,她或许早就明白了,她只是不想承认。而现在,她已全然明白,这个男人喜欢她,且以生命为代价。 因着姿势,周暖缓缓地闭上了眼,然后,将头轻轻地靠了过去。 顾清晖察觉后,先是惊愕不已。但他未等他想清楚她怎么了,他的身体已经诚实地做出了反应,他紧紧搂过周暖,如获至宝。 被某人拥在怀中的周暖,这一刻,她听到了来自心底,怦然一动的声音,静静地,花开了。 望仙阁的打斗如火如荼,胡西等人虽抢占了先机,但章府兵卫众多,几番尝试,他们三人都没能杀掉章天棱。 见章天棱已在自家府兵的保护下,安全地撤出了望仙阁,为了保存实力,卷土重来,胡西三人决定先撤退。 临走前,胡西终于想起了周暖和顾清晖,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厅内正深情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不禁愕然。 啥时候了?眼下,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想着可能会牵连二人,胡西想了想,决定在走之前,帮帮他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搂搂抱抱,简直伤风败俗,活该被我抓过来充当替死鬼。”说完,胡西就消失不见了。 府兵见此,连忙追了出去。惊险逃过一劫的章天棱,此时仍然有些惊魂不定,他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刚巧,胡西的话,便一字不漏地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而厅内,听到胡西喊话的两人,也终于清醒地回到了现实,周暖羞赧一笑,主动地退出顾清晖的怀抱,然后,她侧身搀扶他,两人一起面对章天棱。“你坚持一下,我很快带你离开。” 背上的剑还在,即便微微动作,顾清晖都得忍着巨大的痛苦,他额上豆大的汗水如绵密的春雨,向他层层袭来,但顾清晖还是咬牙忍住了。“我没事,先回去吧!”担心她吃亏,顾清晖劝她先行离开。 但周暖怎么肯,章天棱,不仅拿了她的银子,还伤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