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死里逃生的刘秀惧意未消,表情木讷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 “你就是太子刘秀?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何小官表情戏谑。 “大胆!见到太子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庄严仍旧没有忘记他的君臣之礼,在这个老朽眼里,皇家正统才是他的正统,甚至比自己的亲娘老子的都重要。 何小官瞥了他一眼:“哦?这么说,我救你们就是为了给他下跪?” “他……他是当朝太子!” “太子?有落魄成这个样子的太子吗?喂,你觉得你还是太子吗?” 刘秀结巴道:“我……多谢义士相救!” “这就对喽!还是你比较懂事,不像那个老头子……” “师傅他也是为了我……”这刘秀倒是懂得感恩。 何小官搓搓手,对庄严道:“我听说,你为了保这个太子,竟然置一家老小三十几口的性命不顾!你说我是该夸你衷心,还是该骂你薄情?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人,就是一个皇位,有这么重要?” “太子是陛下立的太子,老夫又是他的师傅,老夫保的是皇家正统……” “好了好了好了……”何小官不耐烦道,“你那套道理先收起来吧,现在赶紧收拾包裹跟我走!” “走?去哪?” “当然是跟我回营!不然呢?等着下一波追杀你们的人吗?” 郭穣接过话茬道:“太傅大人,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车骑将军麾下校尉郭穣……” 庄严微微点头:“有些印象,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被公孙敬陷害,被罢了官,现在已经拜何小官为主公!” “哎!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也罢!我们跟你走! 好在他们自己有马,只有十里路,几人很快回到营中。 “主公,回来了!他……他就是太子?”马富贵招呼道。 众兵士一听“太子”二字,都跑过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像看新媳妇儿一样。 庄严这会儿真的没有胆子再摆他那一套君臣之礼,生怕这些看起来就很悍勇的兵士一个不高兴就给他俩赶出去,就这荒郊野外的,不被暗杀也躲不开毒蛇猛兽。 平心而论,刘秀长算得上是翩翩公子,身材修长,一张瓜子脸,三个月流亡下来,那皮肤还是白白净净的,在一群糙汉子中,绝对鹤立鸡群。 “看什么热闹?都给老子回去休息!明日不要行军了嘛?” 郭穣一声断喝,众兵士嘻嘻呵呵散去。 “太子殿下,请跟我去帐中一叙吧!”何小官招呼了一句,庄严想一同进去,被老黄拦住了。 帐中,刘秀喝了几口热茶,何小官就说一句差点让他跳起来的话:“太子殿下,我听说你认识叶舒?” “那你跑的时候怎么不带上她?那个狗皇帝刘显……哦,就是你的哥哥,对她动了心思,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到了临安县……” 刘秀瞬间激动了起来,“她……她现在怎么样?” “很好啊!我跟你说啊,我和她真是有缘分……” 何小官接着就从叶舒离家出走跟他偶遇那次说起,添油加醋地将两个人的故事细致地讲了一遍,细致到两人同乘一马,怎么搂抱她之类…… 刚刚还对他心存感激的太子殿呼吸急促,原本白净的脸上变得涨红,心里早将这个讨厌的土匪羔子大卸十八块! 可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毕竟……现在属于寄人篱下。 再说了,何小官说的也没错,既然稀罕人家,怎么能只顾着自己逃命呢? 太子殿下也是人,也有正常的七情六欲。 痛心疾首啊! 很多人以为这桩没有办成的婚事是建成帝赐婚,其实是刘秀自己看上了叶舒。 “怎么了太子殿下?身体不舒服吗?哎呦,这小脸,刚才红扑扑,现在又蜡黄蜡黄的……”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好!”何小官站起来拍拍袍子上的土,“你就在我帐中休息吧!” 何小官没有跟刘秀说一句“国家大事”,甚至都没有问他们准备去往何方,因为他知道跟他说了也没有用,这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外头那个太傅才是他的主心骨。 老黄陪着庄严坐在一堆篝火前,两人喝一个酒葫芦里的酒。 “这个酒……怎么会如此淳厚?我在京都也没有饮过这样的酒!”庄严惊讶道。 “这是我家主公独创的天香!以后等天下太平了,在京都开一个分号,你就可以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