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响晴的天,到了傍晚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崖边,田顺如丧家之犬一样跪着,身后两百多名弟兄雨中站立。 “你知罪了吗?”何大榜沉声道。 “知罪?成王败寇而已!非要让我说一句的话,何大榜,我还是那句,你和你的傻儿子配不上这个清风寨……” “你这宵小之徒,也配得上评价我儿?你看看这寨子四周的弩车,还有这些弟兄的精气神,我儿仅用了月余就让清风寨固若金汤!放眼整个大宣朝,还有谁!” 田顺一瞬间没有了底气,口中嘀咕了一句:“妈的,怎么突然之间全变了……” 何大榜拎起酒坛,倒了两大碗酒。 “当年我将你从败军尸体堆里捡回来,你从一个兵变成一个匪,成了我的二当家,我未曾亏待过你一分……二十多年了……喝了这碗酒上路吧!” 田顺扭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黑牛,手中刀刃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冷光,然后又看了看黑洞洞的山崖,心里一紧,眼泪竟然涌了出来。 有的人平日里看着英雄,但是死真的到了眼前的时候,不怕死也就没那么容易说了! “哥哥,你错了,能饶弟弟一命吗……只要放我一条生路,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田顺声音颤抖。 何大榜摇摇头,“老弟,我得对得起死去的七个兄弟啊!再说了,这年头队伍不好带,我要是饶了你,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背后捅刀子!放心,哥哥会给你个痛快!” 一碗酒送到他手上,“喝了吧,别再求饶,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田顺心一横喝了那碗酒,将酒碗摔在岩石上。 何大榜也喝了,然后背过身去,朝黑牛做了个“杀”的手势…… 一颗人头落地,看得有些人胆战心惊。 一直躲在后面的何小官这会儿走过来,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被田顺游说过,甚至有的人已经为他做过事……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是兄弟!” 有人窃窃私语。 “所以,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 “是!少当家!” “好!大家散了,明早按时操练!” 雨下得更大了,房内,何小官跟何大榜对饮。 “儿啊,这次干得漂亮,爹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何小官放下酒碗,“何大榜,你不地道啊!” 何大榜一愣,接着笑道:“你是说金库的事吧?” “切!你还知道?” “儿呀,爹仅这一事瞒了你,实在没办法,真怕你败家呀!” “现在就不怕了?”何小官扯下一个鸡腿啃着。 “现在我儿出息了,比我出息,就算我现在折了,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呸呸!祸害活千年,你且死不了呢!” 何大榜哈哈大笑,又干了一碗。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何小官眯眼,“先说说,那些金子哪来的?” “那是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一件事,也是最值的!” 何大榜立刻眼神迷离,像是在回想洞房花烛夜一样陶醉。 看来还真是一件大事。 成康二十五年六月,大宣朝国师刘嚣即将迎来五十整寿。 此人在朝中虽无实权,但学识渊博,又擅巧言,深得成康帝信任,时常请教,甚至时常同食同寝,久而久之,就连丞相严纮也要敬他三分。 刘嚣有个学生,名唤许秉中,任幽州刺史,为人钻营,极善媚上欺下,位高权重的老师过大寿,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许秉中下了血本,准备将贪墨来的两万两黄金和两大箱珠宝作为生辰纲送于老师,以求得到升迁提拔。 那一年,耐不住寂寞经常下山逍遥的何大榜从一个官妓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打听到了运输生辰纲的镖局所走的路线,事先在沿途僻静处盖了一个茶亭,让厨房的老妈子装扮成卖茶水的,待镖师们行至那里歇脚时候,给他们下了蒙汗药…… 就这样,他干了一票大的! “就这样?完了?”何小官问道。 “对,也许是天意,那一单做得出奇的顺利……” 何小官翻翻白眼:“我靠,你这咋有点像水浒啊……” “水浒?水浒是啥?” “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何小官站起来,“走吧,去看看!” 两人举着火把从何大榜房内的地道下去,弯弯曲曲走了有一里那么远,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