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笙匆匆换了件衣裳,不顾殿外的腾腾热气,就带着瑾檀向建章宫而去,丝毫不曾注意到身后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建章宫外,闵笙焦急的等待着太后的召见,眼底闪烁着如阳光般浓烈的兴奋与祈盼。 没过多久莲稚就迎了出来:“奴婢见过吟贤妃,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闵笙随着莲稚径直到了慈安殿,殿内燃着礼佛之人常用的檀香,掩盖了那淡淡的药香。太后此时正歪在榻上,一旁的小宫女侍奉者汤药。 闵笙乖顺的行礼问安,又主动接过小宫女手中的药碗,屈膝蹲在太后榻前,亲热的说道:“太后怎么病的这样厉害?可有请太医来瞧过?” “你来了,莲稚,赐座。”太后就着闵笙的手喝了口药,苦涩的药汁让她皱紧了眉头,叹了口气道,“请了太医来又有什么用,左不过是听他们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哀家是什么横逆气滞,肝火过盛,让哀家放宽心这病自然就好了。哀家瞧着分明是他们医术不精,找的借口!” 联想起近来的事,闵笙倒是觉得太医所言非虚,只是这话是不能说的,只能一边搅着汤药,一边劝慰道:“太后莫要生气了,想来太医们也都尽力了。” 许是因为人在病中,一向刚强的太后也多了几分软弱,感慨道:“这宫里也就你常常来看看哀家,就连皇帝他……唉,自从周氏死后,皇帝他就没来看过哀家。” 闵笙垂眸道:“皇上与惠仪皇后夫妻情深,想来自是悲痛万分,又要处理朝政大事,定然是分身乏术,这才会耽误了给太后您请安的。” 太后冷哼一声道:“夫妻情深?逸儿他是皇帝,那周氏是什么?一个女人罢了,不过是讨了逸儿的欢心,才坐上了那皇后之位。否则就她没落文官家庶女的身份,也配侍奉在逸儿身侧?更遑论称作夫妻了!” 闵笙虽与惠仪皇后不睦,但听太后此言亦觉得心寒不已,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太后也不管闵笙是否回应,自顾自的说道:“哀家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周氏,她跟沈氏两人狼狈为奸,蛊惑皇帝,在后宫兴风作浪。如今好了,惹的刘氏与祝氏下毒毒死了她……” 闵笙越听越是心凉,即便是自己这个敌人也不得不承认,惠仪皇后在世时对太后可算是孝顺至极,最终还是讨不得太后一丝欢心,实在是人心凉薄。 “说起刘氏哀家就来气。哀家本意是留她一命,谁知她竟然自戕了,还拉上了祝氏一起,实在是辜负哀家一片心意。”太后絮絮的声音将闵笙逐渐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闵笙想起自己的来意,便笑道:“太后仁心才想着宽恕她们二人,是她们没福气,不能领受太后慈心。只是……” 太后将最后一口药汁喝下,道:“只是什么?” 闵笙适时地送上一颗蜜饯,装作不经心的说道:“只是臣妾近日听到了些不打紧的流言。说,说有人曾在刘氏自戕前夜,看见茵淑妃去过锦寒宫。啊!臣妾失言了,还请太后恕罪。都是些奴才私下传的谣言,当不得真的。” 太后的面色一分一分沉了下去,随即寒声道:“谣言吗?哀家看可不一定。莲稚,去请茵淑妃来一趟建章宫。” 莲稚一直站在一旁听着,见太后如此情知不好,便劝道:“太后,茵淑妃于数日前抱恙,只怕是来不了。不如等几日,茵淑妃身子好些了再……” 太后沉声道:“抱病在床?哀家看她分明是心虚不敢见人!多带两个人去,她要是敢推辞,立刻将她绑了来!” 莲稚无法,只能看着太后点了四个身强体健的嬷嬷,带着人前往皓雪居 。 此时的沈落颜则是刚刚起身不久,丝毫不知危险正在缓缓靠近。近几日闭门谢客,安心修养让她的起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让豆蔻悬了多日的心放回了肚中。 沈落颜轻摇着纨扇,莲步款款的走了出来,乳母正抱着碧凌站在廊下。小团子看到沈落颜,瞬间亮起了双眼,向她伸出了手,奶声奶气的说道:“抱。” 沈落颜将手中的纨扇顺手递给身后的湘月,笑着抱过碧凌,在她软绵绵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碧凌又重了些呢。” 乳母笑着说道:“公主近来胃口很好,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胖的可快了呢。” 沈落颜一面逗着碧凌,一面对乳母嘱咐道:“如今天气还不算炎热,但到底是到了五月了,你们照顾公主皇子的多费费心。尤其是君箬,这孩子自小身子就差些。来,碧凌,叫母妃,母……妃……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湘月,等豆蔻回来了跟她说一声 ,给照顾皇子公主的嬷嬷各赏三个月月银。” 乳母脸上立刻绽开一朵花,连连谢恩:“奴婢谢娘娘赏。一定好好照顾公主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