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折腾了一番,李莲花睡意全无,干脆烧水沏了壶茶,坐在桌边思考问题。 叶姑娘去楼上洗澡换衣服了。 方小宝在门外跟狐狸精闹得正欢。 等笛飞声回来,果然嚷嚷着:“你怎么如此小气,一百文也太少了吧?” 李莲花‘呵’了一声,手一挥道:“我这江湖游医可养不起笛大盟主,你还是赶快回你的金鸢盟吧。” 笛飞声心想,下次必须让无颜带点钱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然而李相夷肯定不屑花他的钱,他就只能自己到了饭点便出去——这似乎有点太不合群。 所以他要继续待在这里……就必须忍受他那难以下咽的饭菜。 他顿时嘴角抽了抽。 好在,他还可以封住自己的味觉。 笛飞声很不爽,于是将东西往桌上一扔,不客气道:“你们四顾门,剩下的人可真无能。” 李莲花眼皮上挑,讽刺回去:“那自然是比不上笛盟主,有角大美女替你打白工,可以坐享其成。” 言下之意是笛飞声压根对这次行动一无所知,虽然看着白捡了个便宜,但也说明他这个盟主早就被架空了。 一旦角丽谯有二心,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居然还好意思笑他! 笛飞声心里知道,但嘴上总是要压他一头:“但至少,金鸢盟上下不会巴不得我死了。” 李莲花顿时气结,恶狠狠地瞪了阿飞一眼。 这打人还不打脸呢! “吃饭吃饭!” 李莲花喊方多病把桌椅搬出去,自己从每样菜里挑了一些放在旁边,然后转身去喂狐狸精。 叶姑娘还没有下来,好在她并不挑食,单独留一点就行。 理所当然,那仅有的烧鸡成了方多病和笛飞声大打出手的理由。 李莲花搂着狐狸精的脖子,斜眼看他们俩闹腾。 还好他聪明,知道把桌椅搬到外面来吃饭,不然这楼塌了,他们晚上全得露宿街头。 笛盟主当然是赢了,于是每日的饭后比武又开始上演,李莲花留下一句“输的人洗碗。”便转头回屋。 眼不见为净。 外头乒乒乓乓,他在灯下无奈摇头。 他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的,从前在四顾门也是一大桌子人吃饭,完了又喝酒比武直到深夜,喝多了上头还会当众表演个舞剑——但是这也太聒噪了一点!! 李莲花一手撑头,一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皮革,摊在桌子上。 一张是随手勾勒的地字牢舆图,上面墨都还没干,是他凭记忆画的。 另一张是整个平康坊的详细地图,他问杨昀春要的,其中两处用朱砂做了记号,分别是露华浓和江山笑。 这两件事,怎么看都毫无关系,却被一封莫名其妙勒索信强行联系到一块。 如果信是叶姑娘的手笔,她的目的难道只是拆穿角丽谯的谋划?又是怎么得到窦大人的字迹呢? 外面好不容易消停了一瞬,叶姑娘又披散着头发下楼,把他的药柜翻得哐哐响。 李莲花抬眼,“你在找什么?” “还有更大的毛巾吗?你平日是怎么弄干头发的?” 毛巾已经吸水变得不再干燥,可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你怎么会到药柜里翻毛巾呢?”李莲花端茶喝了一口,“你用内力烘干不就行了吗?” “我就是想看看人离了内力怎么活的吗。”叶姑娘不耐烦地胡乱搓着,结果将头发弄得非常毛躁。 李莲花叹了口气。 对于习惯用内力解决一切问题的人来说,这普通人的生活确实处处不便。 虽然以前的李相夷连衣服都靠内力避尘,但毕竟不是生下来就有人伺候,这生活上的事早在云隐山上便学会了。 而叶姑娘呢,表面看着知道民生疾苦,但实际动起手来什么都不会,平日的聪明劲在这方面好像都消失了。 不过大约是因为她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也从来没被逼到份上过。 就像现在,她是想知道自己这些年怎么生活才一时兴起要做‘普通人’,等过两天兴致消下去,又是大小姐做派了。 “过来。” 他无奈起身,从书桌背后的柜子里摸出梳子给她,“你先把头发梳开,这样大部分水都会被顺下来,然后再分成小股的,毛巾垫在下面拧一拧,就可以吸得半干了。” 叶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