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杨成文眼里的怒意丝毫没有平息,他恶狠狠地在低处审视着站着的人。 “因为那都是我应得的,都是我应当的。若不是你们欠我阿爹的,怎么会要费心偿还在我身上?不要说是为了报恩,这么冠冕堂皇又虚伪的话我听多了。分明就是你们怕天下人对你们指指点点,旁遭天下人非议你们如何对待恩人及他的后人。与其说是宽宏大量容忍我,不如说是你们也有意对我好,以此树立自己的威信。分明是双方都得益的事情,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是我一个人占了便宜。也不觉得可笑吗?” 赵明羽脸立即变得阴沉,怒斥了他一声。 “放肆。” 杨成文没有被赵明羽的怒火吓到。反正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也没有什么好怕得罪的了。 “放肆?若当初我阿爹不是脑子糊涂了,将这皇位夺过来坐了,你以为你这个毛头小子还能站在这里教训我?若这天下是我们杨家的天下,如今便该是我为刀俎,你们为鱼肉。如何让你们有机会在这里欺辱我?” 赵明羽见惯了恭敬的杨成文,不想他突然不装模作样后,说的话还是那么的刺耳。 “杨老将军一生为人正直,呕心沥血为国为民。却不想一生的败笔是落在你的身上,你真是愧对杨老将军,你与你的儿子都不配成为杨家的后人。” 杨成文几近疯狂地笑了笑,“我不配,难道你们便配了吗?说得好听是我阿爹忠诚正直,说不好听便是他蠢。如果他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今日跪在地上求饶的便是你们。只要你们敢杀我,你们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阿爹必定在地下时时刻刻诅咒你们的所言所行,我死后宁国上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不敢杀我,你们不敢杀我的。陛下如今还未出面,他知道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会遭到他的惩罚。笑话,你们一定不敢。” 杨成文一面放出狠话,一面迫于求生的本能威胁徐恒邈手上的剑和赵明羽的决断。 赵明羽的眼神更加坚定,丝毫没有因为杨成文的话有所犹豫。 “不敢,如何不敢了?处置我宁国的罪臣,在场各位皆有责任。今日莫说是你,即便是什么身份的人犯了如你一般的大错,也会落得像你一样的下场。” 杨成文头发凌乱地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长剑阻碍了他的行动,又只能跌坐回去。 “赵明羽,你只是储君,还未坐到高位,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杀我邀功了吗?你和徐恒邈都是一伙的,你们狼狈为奸,打算先斩后奏是吗?只是不知道,后果你们是否能够承担?若我死了,你该如何向天下人交待,你该怎么平息我身后杨家兵的怒火。你们不妨仔细想一想,这后果你们是否真的,真的能够担当得起。” 杨成文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一番话,妄图自己能因此而求得一线生机。 徐恒邈转了转手中的长剑,长剑便发出一道道的刺眼亮光。 “这后果是否能够担当得起,我们心中自有论断,陛下心中也会有论断。你以为今日的事情,只是我与太子二人合谋,要将你堵在这里吗?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便是愚蠢至极。如果没有陛下授命,我又如何能将你堵在这里,又何须劳烦太子走这一趟。不想你谁也不服,我怕是陛下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总有千百个理由辩驳,是不会甘心被处置的了。只是陛下早已对你失望透顶,不愿再见到你这令人憎恶的面孔。” 杨成文狼狈地笑了笑,心里又像是在默念什么。 随后,他破天荒地又向他们提出一个要求。 “既然你们铁了心要杀我,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希望临死之前,能登上城楼,再望一望我生长的家乡方向。只这一个要求,我便不再有其他的话。” 赵明羽见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便命几个人将他押到城楼上去。 登上高处,向下张望,便是一片漆黑,安静无声。刚刚在门前聚集的民众早便不知向何处散去了。 过了一阵,不远处涌来点点火光,继而便是马蹄飞扬的声音。 那火光便伴着原来越响的马蹄声慢慢逼近城门。 杨成文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向他们二人指向不远处的火光,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 “看见了吗?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