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日便被悄悄打死了。” 衡伊不是一个能藏住话的人,见屋内的侍女都退下去了,方才坦言,“后来,我听说那琴师赚够了为自己赎身的银子便返乡了。不过路上遭遇山匪,劫财害命,定是生还不了了,不过他的命也是不好。我以为他走之前会告诉你一句的,你毕竟也是他的恩人。” 崔凝安静静地听她娓娓道来,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又像是久久不能平静。 衡伊在她眼前招招手,可崔凝安的眼神好似完全放空了,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莫非,你被我猜中了,你真的对他动心了?” 崔凝安惊醒过来,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对他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她一口回绝,像是有些慌忙,倒是有些不像崔凝英。以往每当衡伊问起这件事,崔凝英只是含糊其辞,遮掩两句便过去了。绝对不像今日这般如此坚决。 眼前的崔凝英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像是跟以往接触到的她并不一样。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难道是许久未见的缘故? 崔凝安察觉到衡伊狐疑的目光,背后发了些许冷汗。 掠过的目光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将崔凝安的身上刺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孔。透过这些小孔,她所隐藏的,掩盖的,似乎全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她面上迅速换作一副沉静的神色,大方坦然地接受衡伊的目光。 见衡伊的耳间坠了一对明珠,崔凝安想了想,开口道,“你今日戴的耳坠,是产自南海的珍珠。这样的成色,是越来越少见了。我记得,这是三年前生日,他送你的吧?他送的东西,你可是一向不舍得拿出来的,怎么今日却戴上了?” 衡伊目光一震,抬手抚上那两颗明珠。 这两颗明珠的秘密,衡伊只对崔凝英一人说过。就连家中人问起,也说是在首饰铺子随便挑的。 送她耳坠的,乃是衡伊的青梅竹马葛明抚。二人自小便是冤家,互看对方不顺眼,每次见面必定掐架。 虽然家中以为他们定下婚约,可衡伊毕竟嘴硬,心里虽然喜欢,却又抹不下面子。更怕家人取笑她终于还是因为婚约与葛明抚和解了。因此,衡伊面上还是表现得如往常一样。 每回葛明抚送的东西,她嘴上说着看不上不喜欢,可后面又偷偷藏起来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 衡伊垂下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居然还记得。不过,这送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放在匣子里久了也是可惜。”正说着,又仰起头,“你也说了,如今的这样成色的南海珍珠不多见了,我当然要戴出来,让别人好好看看。” 这样看来,衡伊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贸然去怀疑自己的好友,实在是令人伤心之举,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躲避崔凝安的视线。 她们也有一月余没见过面了。一天之内都城也会发生百十件改变的事情,又何况是一个人呢?即使她因故改变了自己,但也不能改变自己是崔凝英的事实。 感受到衡伊对她的防备渐渐卸下来,崔凝安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在阿姐时常在她面前提起这个闺中密友,崔凝安应对衡伊也算是有了一点底气。据以往的情况随机应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崔凝安知道的都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三两下抛出一个旧的事件,打消衡伊的疑心便不难了。 说来衡伊在崔凝英的面前晃过几次这对耳坠,崔凝英心中憋着一股气,有一回便向崔凝安说起此事,并拍拍胸脯,立下了寻一对比这南海明珠好上千倍万倍的耳坠的志愿,务必要消一消衡伊的气焰。 二人又说了好一阵的话。衡伊抬头看见窗外徘徊的人影,捂嘴笑了笑。 见时间也不早了,衡伊便起身离开了。临行前衡伊又叮嘱了崔凝安几句,让她安心养伤,一定要记得吃她送来的补品。 崔凝安哭笑不得,满口应承,随后又让杏儿将衡伊送到门口。 见衡伊离开后,徐恒邈隔窗往屋内望了望,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屋。 徐恒邈一边观察崔凝安的神情一边问,“怎么样?衡三娘子找你说话可开心?” 崔凝安长舒一口气,却又不得不敷衍过去,“多谢将军,我很高兴。” 听见回话后,徐恒邈觉得更奇怪了。 她的表情,好像不太像是与多日未见的好友重聚的轻松愉快之态,更像是遭受到一场惊吓后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以慰藉时运更替之感。 倒是有点像是,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