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三奶奶带着娴月去见了娄老太君。
“老祖宗,你说这事奇不奇,当日说得好好的,三姑娘犯错认罚,谁知道二姑娘竟然偷偷去撬了祠堂的门,姐妹拉着手在那说家常呢,又是送东西送药的。”她故意激将道:“我看,不如也别关三姑娘了,横竖关不住,放出来算了。听说二姑娘已经写信给二哥二嫂告状了,他们正往回赶呢。”
娄老太君本就有怒意,被她拱火,更盛三分。
“她写信写到御前,我也是这道理。娄家如今还是我管,娄家的规矩也不能变,把祠堂的门给我钉死了,凌霜一天不招,就别想出来。”她说完,看向一脸愤怒的娴月,道:“你既然这么想见你妹妹,拦也拦不住,牡丹宴也不去,你也去闭门思过吧,不用每天到我跟前来碍眼了。”
娄三奶奶顿时喜出望外,立刻带娴月回了暖阁,把她连同黄娘子和桃染阿珠一并关起来,说是闭门思过,其实在外面落了一把锁,只怕接下来也是和凌霜一样断食断水的待遇了。
这下黄娘子真着急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虽然我们这有点心有水,也不怕冷,但如今落到三房手里,她把那些阴狠招数对二小姐用可怎么办,咱们如今真是陷在龙潭虎穴里了。”
“是呀,老爷夫人回来还要七八天的,这可怎么办啊。”桃染也急得不行。
反而娴月很冷静,坐在椅子上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如果不是晚上的插曲,其实她也不会急的。
黄昏时候,牡丹宴散场,玉珠碧珠姐妹回来了,她们一到家,就知道了娴月被娄老太君关起来的事,简直比参加了十场牡丹宴还开心,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过来嘲讽了。
暖阁关着门,但在她们看来,是如同瓮中捉鳖。玉珠阴沉,碧珠就更冲动些,率先在外面阴阳怪气道:“哎呀,姐姐,老祖宗最近心情这样差,要是咱们也被关起来可怎么办啊?”
“咱们不会的,”玉珠接话道:“你想啊,咱们又不是那种偷藏男人衣服的□□,也不是整天打扮得勾栏女子似的出去勾引人的狐狸精,老祖宗怎么罚,也罚不到我们头上啊……”
碧珠顿时笑得银铃一般,见里面没有反应,又道:“姐姐呀,你说,关在祠堂里是什么感觉啊,听说祠堂晚上可吓人了,外面到处是柏树,风一吹影子就到处摇。又阴又冷的,还有老鼠呢……”
“老鼠倒是小事,要是跑进来什么蛇啊,蝎子啊,那可就好玩了。”玉珠不无挑衅地说道。
桃染听不下去了,骂道:“谁在外面鬼叫鬼嚷?要是有谁敢动咱们家的小姐,迟早报应在自己身上,死于非命。”
娴月也冷笑道:“还用什么蛇和蝎子,我们门外不就有两只吗?”
黄娘子从来忠厚,也道:“小姐,难道世上真有那种畜生不如的人,连自家的骨肉也下得了手谋害,就不怕报应么?”
玉珠和碧珠自觉已经占尽优势,哪里把这些话放在眼里。玉珠咯咯笑道:“妹妹,你看,我瓮中捉了两只鳖,想怎么玩她们就怎么玩,玩腻了就弄死了。你说这鳖能怎么办?还能咬我们一口不成。”
“是啊,什么蛇啊蝎子啊,祠堂能有,说不定暖阁也会有呢。”碧珠和她姐姐也是一样的狠毒,道:“要是水火无情,就更好玩了。”
“火啊,那不是烤熟了吗?”玉珠恨娴月恨得牙痒痒,道:“依我看,最好起一把火,把有些狐狸精烤死算了,烧烂她的脸,看她还会不会到处勾引人了。”
“别说了姐姐,我要害怕得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就睁着一只眼睛睡嘛,别像有些人一样,在梦里死了,那就好玩了,哈哈哈”
两姐妹一唱一和,在外面越说越狠毒,黄娘子听得眉头紧皱,桃染到底经过的事少,脸色苍白。好不容易等到她们俩走了,是冯娘子过来道:“两位小姐,开晚饭了,吃完饭再来这玩吧。”
她们一走,黄娘子就神色凝重地对着娴月低声道:“二小姐,我看事情越来越危险了,咱们得早谋后路才行。”
“是啊,小姐,你是万金之躯,就算她们是吓唬人,咱们也不能赌。”桃染神色焦急地道:“还是我写张纸条,想办法递给我哥,让他找云夫人去。不然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或者找崔太君,夫人走前,嘱咐过咱们的,崔老太君和咱们老夫人是同辈,她上门来要见你,老夫人也会放人的。”
娴月神色凛然,道:“云姨和崔老太君都帮不上忙的,最多我可以去她们那避一会儿,但她们管不了娄家的家务事,我一走,凌霜更危险,谁来照应她?真等七八天爹娘回来,凌霜撑不到那时候。”
“小姐……”桃染还想再说,被娴月抬手制止了,只能和黄娘子一起,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边,守着娴月。
但她们都低估了玉珠碧珠姐妹的恨意。
一更天过,已经是深夜,外面树影却忽然摇晃起来,还传来呜呜的怪叫声,桃染吓了一跳,黄娘子老成,凑近去看,皱着眉头回来了,欲言又止。
“别管她们,让她们闹。”
但外面又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