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外敌入侵,我率众将士誓死守护贡城,整整两月战事无一日停歇。 贡城虽是边陲重地,可当时已有三年未动一兵一卒,朝中放松警惕,减少了供给。 加上当时是丰收季节,因此战争爆发后我方粮用不足,难以支撑。 幸亏百姓团结,勒紧裤腰带省下了粮食,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只有得到朝廷的增援我们才有把握守下城池。 可我连派数十人都杳无音信,后来,皇帝的旨意终于到了。 他说我私通外敌企图叛国,将我斩首示众,念在战乱怕我的死会让军心不稳,因此暂且将我关押,等战后再做斩首。 我在贡城守了数十年,早将那里当做我的家乡,将那里的百姓当做我的亲人,我怎么会背叛他们? 可看到陆盛云我明白了,是他! 他不满处处低我一头,所以挑拨皇帝说我有谋逆之心! 我心知皇帝中了陆盛云的离间计,但贡城危急,容不得我为自己洗刷冤屈。 只要能为守住贡城出一份力,即便是死,即便是背着叛国贼的骂名去死,我也无悔。 于是我逃出了牢狱,逃出之后,我竟看到了陆盛云!他与敌方将领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才是叛徒! 可城外已经开始新一轮的交战,我只好先去杀敌。 本想回来后再指认陆盛云,没想到,我竟带着这样的罪名死在了沙场。” 褚章神情有些悲壮,“虽有冤屈,但能为守护贡城而死,我无悔。” 迟念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认识的褚章,只会有一个死法,那便是战死沙场。 片刻寂静,褚章又笑了起来,“可我不知自己为何能活下来,莫非是有人救了我?阿迟姑娘,你可否帮我看看?” 迟念看着褚章欲言又止,良久,她终于告诉将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了他。 “褚将军,你已经死了。” “死了?”褚章瞪大眼睛,满脸不信,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有些颤抖,“阿迟姑娘,许久未见,怎么你也会开玩笑了?” 迟念抬了抬眼皮,伸手捏住了褚章的手腕。 将褚章的手背抬至自己面前,她轻轻敲了敲。 “你听。” 是很清脆的声音,像陶瓷。 褚章愣了愣,“这是……人偶的声音?” “不错,”迟念掩住眼底的悲痛与怜悯,“褚将军,你摸摸你的脖子。” 褚章不明所以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那里竟有一圈伤痕。 是头颅被砍下的痕迹! “这……”褚章不可置信,“我明明是中箭而亡,怎么会……” “褚将军,你为人刚正、为国为民,在贡城守了数十年,除了边疆除了贡城,你眼中再无其他。 包括死亡。 其实圣旨至贡城后,你便被斩首了。 但你执念太深,身虽死魂不灭,你放心不下贡城也放心不下百姓,所以死后你仍持枪披甲上阵杀敌。 陆盛云发现了你。 于是,他将你的灵魂困在体内,将你做成人偶并放在棺材中,他把你风光大葬,以此赢得民心。” “我……”褚章难以相信,“我明明死在战场,我记得!我死之前还杀了一名敌军! 阿迟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褚章的声音已是颤抖不已。 他知道阿迟的能力,他知道她说的必是事实,可是他无法接受。 他不能接受自己身为一个将领竟死在鬼头刀下,他认为战死沙场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褚章将军,确是如此。” 迟念声音淡淡,却字字如刀。 砰—— 褚章的长枪掉在了地上。 摸着脖子上的痕迹,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 墙上士兵拼死护城,墙下佞臣冷眼斩将。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披头散发地跪在刑场,怒斥皇帝有眼无珠,怒斥陆盛云要权不为国。 无数百姓哭着为他求情,却抵不过皇帝的一份圣旨。 刽子手不想、也提不起那把鬼头大刀,所以陆盛云亲自持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头颅落地弹了几下,还是看向了城墙之上。 有一位牺牲的士兵的尸体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掉落在不远处,可无人害怕,百姓们只是哭得更加悲痛。 当时,他发誓要守护贡城,守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