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草的面具坠落,露出中原中也沾了水汽的脸。 而海坊主狰狞的黑色面具落下,暴露在烟火余光中的脸却分明是—— “莲?!” 中原中也皱紧了眉宇。 面前的人依旧是汤屋里那副温和而羞涩的模样。 即使他高高站在黑色鱼头之上,周身传来令人熟悉的可怖压迫感,中原中也也花了两秒钟才将他与海坊主画上等号。 而对方却也如同见到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娃娃脸微微愣了愣,才露出“原来如此”的笑来。 “原来是你,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存在。” 他笑得无害,中原中也身为fia,却早已习惯这样的背叛。 他微微颔首,嗓音里满是冷冽。 “打开通往现世的门,我饶过你。” 面前少年的脸一瞬间与记忆中重合在一起。 莲,又或者说海坊主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找错了吗?还好,并不晚。” 他的声音很轻,被海风卷走,并没有人听清。 他又看向中原中也,深深的看了一瞬,然后余光就看到了胧车和胧车里的小鸟游结奈。 “为了大庆典能顺利进行,通道已经被我关闭,两天后才能开启,要想现在打开。” 海坊主笑了笑。 “除非杀了我。”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海底深处爆发出更为可怖的咆哮。 黑色的鱼头如同迸发的岩浆一般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在海坊主的周遭穿梭。 而在几乎沸腾的海面上,中原中也踩着画舫的桅杆,周身红光大涨。 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蹬住地面,他微微前倾,扬起的唇角如同死神的镰刀。 “那就——被重力碾碎吧。” 城墙上。 良太郎正指挥着护卫架设火炮,海坊主的仇家众多,因此王城也如同一个被精密装备过的火药桶。 只是也不知道这位王城的前主人,是否预料到了终有一日这些弹药将自噬其身。 “梅太郎。十年了,我们等了十年才等到这样一天。” 良太郎久违的叫出药师的本名。 就如同十年前的雪夜,那本是王城史官的男人半跪在樱花树下、他的面前,所说的那句“殿下,我们终将会等到那一天”一样。 想到这里,他攥紧那位半神少女给他的“风神的根附”,扬起右手。 金鱼衔草的戒指在此起彼伏的烟花余晖里耀眼的夺目,片刻,那戴着戒指的手重重一挥。 “开、炮!” 那一刹那,小鸟游结奈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火海。 凌空的炮弹不停的坠落、爆破,直将那数不胜数的黑色怪鱼炸得残肢零落,发出令人晕眩的刺耳哀鸣。 中原中也操纵着画舫站在浪头,冷漠的看着黑色海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世间万物皆有重力,他的周遭几乎是一片难得幸免的净土。 “我再说一遍,打开,或者去死。” 重力使钴蓝色的眼睛傲得像极地的雪。 下一瞬,他听到海坊主轻笑起来:“中也君,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人,不能有弱点。” 什么?! 中原中也倏地扭头。 他看到夜色之中那一座吐着青色火焰的马车,抱着车门、捂住口鼻却能看到满眼焦急的小鸟游结奈,以及下一瞬,“砰”的窜出海面的触手。 “混蛋!你找死!!!” 红莲之火迸发而出,沿着海面捕捉到妄图染指珍视之人的牲畜。 撕扯、拧压。 直将那石柱一般粗细的触手攥成碎末,雨水一般淅沥散落。 下一刻,中原中也跃向半空。 捏紧的拳头携带着荒神澎湃的怒火席卷向始作俑者。 瞳孔被那样的红色光芒映亮,海坊主脸上却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触手迎上拳头,在最后一刻,他却突然卸掉所有的力道,就那样迎上去,无遮无挡,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 什么? 中原中也瞳孔微微收缩,但下一刻耳畔便传来“嗤”一声闷响。 他的右手,穿过了海坊主的心脏。 心脏的起搏感骤然失去,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异样的空。 仿佛灵魂都被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