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如同倒春寒时河面上被暖日缓缓破开的薄冰,泛着粼粼波光,难藏愉悦。 他没有初恋? 这话难免不是在报复她后来的微信回复:谁找我谁没种。 他有种。 还很够种。 七年没有一句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 岳靓手撑搭起的膝上支住额,试图遮挡不知是倦乏还是生气带来的头痛,压住心里逐渐蔓延的坏情绪,无声喝着茶杯里所剩无几的凉白开。 入嘴淡而无味,后来她也再没碰过半分麻辣底。 快要结束,陆星辰接通电话,顺势离座结账。 万琰挪到她旁边坐:“你住哪边啊?” “附近。”岳靓不记得陆星辰公寓名字。 “得,都在附近。”万琰拿上手机说,“我先走了,开车回家要个把小时,下个礼拜见。” 万琰走后,又有几个人相继结伴告辞。一时之间,就只剩下岳靓和边野,面对面没交流,都在看手机。 气氛安静得诡异,陆星辰迟迟不回,岳靓按熄手机,准备先行离桌,边野比她更快。她感觉头顶有浅色阴影覆下,一如坐下时。 他拎开身后的单人椅,半句未吭离开了这里。 岳靓出去时,他和陆星辰在马路边抽烟。 陆星辰招手让她过来,吞云吐雾问边野:“你回不回去?” 边野朝马路对面抬下巴:“买东西。” 对面店铺是清一色餐饮类,刚吃过晚饭,他不可能还想大吃大喝,唯有中间的糖葫芦店。 无需指名道姓,陆星辰极为了解他,拍他的肩:“行。你带我师妹,她也喜欢那个。我爸急催我回家说事。师妹,我走了啊。” 招呼打得太急,岳靓来不及询问和拒绝,匆忙点了个头。 边野张嘴欲言,转头对上她茫然的目光,又冷下脸迅速转走,踩熄烟蒂,往右边斑马线去。 空气中被风吹淡的辛辣烟味突然变得无所归依,迎面扑了岳靓一脸。 她四下一瞧,傍晚来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会儿灯光眼花缭乱地更辨不出公寓在哪处。 她只记得进火锅店时自己从左路去,现在理应往右走。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要过斑马线得提前按柱子上的绿色通行按钮。 30秒通行时间。 此时刚好跳绿灯,而她还有几步才到。 边野催促:“能不能快点?” 他只侧了一下头,她看到的表情里没有不耐烦,语气平铺直叙,不辨心情好坏。 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如果她迟了,他也可以好脾气地等下一个30秒。 排队买糖葫芦,他就站在岳靓身后。 旁边母亲训话小孩子的话声有些刺耳。岳靓转过脸,借助余光确定后面的边野在刷手机。 她收回视线望向门头上的灯牌价目表。 排在前面的人突然后退,不小心踩到她鞋尖。她也本能后退,却一下子抵在宽阔的胸膛上。 刹那间荡开的发梢拂过边野挽起袖子的手臂,恶劣地带起一阵痒意。他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是以岳靓仓促脱离队伍站到旁边再看他时,他已微侧面容,只留给她棱角分明的侧颌,和拗出的一侧颈骨线条。 岳靓没有再回队伍,局促地跟在他旁边。 轮到他们,他点了原味无核山楂糖葫芦。 即点即吃,毫无精英俊男包袱。 她也要了同样。 天桥上,边野停下来,趴栏杆上吹风,碎发扰眉。 不远处有情侣拍照,岳靓怕自己入镜,站到他旁边躲避。 忽然听他问:“今天回的?” 岳靓本以为今晚不可能和他正常说上话了,谁让交往时说一辈子不分手的是她,分手时将人大概率损得体无完肤的也是她。 “嗯。”她出声。 边野看她手中捏了半天的糖葫芦:“不喜欢吃?” 山楂味的糖葫芦是他们都喜欢吃的东西。 她从不吃水果味的。 总说是他不爱吃的口味。 因为他不爱,所以她也不爱。 现在变了。边野知道,七年前就变了。却还是问出口。 “吃太饱,没肚子了。”岳靓老实说。 嗯,这是个很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