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世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满脑子都是绮萝衣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房间的那一幕,那丢了魂的模样让他内心烦躁无比。 绮萝衣喜欢他这件事,大抵就像白色衬衫上的粉色唇印那样显而易见,只是他一直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因为一旦看见了,他就不得不去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喜欢绮萝衣吗。 这个问题在白世南心头浮现的瞬间,他那学霸般的解题能力就本能地运作了起来,无数的解题条件一一陈列在他的脑海中—— 绮萝衣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片段那般播放起来,从一个使用变声器的抠脚大汉变成了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少女,喜欢讲黄段子,并且认错态度诚恳,只是从来不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个俏皮的小虎牙,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多半是肚子藏着什么坏水,脸红起来的时候一般是做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 这很明显是一道送分题,只是白世南还是迟迟没有落笔作答。 白世南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望着天花板,他想找到另外一种解法,但是感情的事情,哪怕是他这样的解题高手也只能磕得头破血流。 咔嚓一声。 不是白世南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而是房间的门锁被打开了。 一道黑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双目紧闭的白世南,少年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睁开眼睛。 只是这一犹豫,战机稍纵即逝,白世南今晚注定一败涂地。 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白世南的眼睛,就像两人初次见面那样,绮萝衣也是这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白世南,你睡着了吗?”绮萝衣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让人听了都跟着心碎。 虽然绮萝衣口头上这么问着,但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白世南的嘴巴,显然是不想让他开口说话。 绮萝衣这番自相矛盾的做法,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白世南的内心挣扎了起来,一如他那紊乱的呼吸。 直到有什么东西从指缝渗透下来,润湿了白世南的唇瓣,他轻抿了一口,咸咸的,带着丝丝苦涩。 白世南安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规律起来,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绮萝衣也松开了捂住他眼睛和嘴巴的手,一个真正睡着了的人是不需要再专门去捂住眼睛嘴巴的。 白世南闭上了眼睛,失去了视觉的他,听觉变得格外灵敏起来,他听到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布料落在地上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弹性十足的柔软床垫传过来凹陷的动静,是有人爬上他的床了,准确来说,是爬到他身上了。 少女馥郁的体香比往日还要浓烈几分,混杂着绮萝衣打在他脸上的吐息,交织出情欲的味道。 “对不起,我要是能赶在你喜欢别人之前,鼓起勇气去找你,你现在也不会这么苦恼了吧。” “到了最后,还是你来找的我,像我这种胆小鬼果然还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又或者这辈子能遇到你,就已经花掉我全部的运气了。” 绮萝衣的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冰凉丝滑的头发散落在白世南的脖颈处,手掌轻轻摩挲着白世南的脸庞,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我......” 白世南嘴唇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绮萝衣及时地用食指抵住了。 “嘘,睡着的人就该老实点,刚才的我就当做是梦话了。” 绮萝衣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古灵精怪的语气,只是那淡淡的哭腔让人无法忽略。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害怕哪天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但现在终于不用害怕了,因为这回梦真的要醒了。” 白世南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绮萝衣在轻微地颤抖,他很想把对方搂到怀里,用温暖的怀抱驱散她内心的不安,但绮萝衣似乎预判了他的意图,提前就按住了白世南的手。 “呐,白世南,可以最后再帮我个小忙吗?”绮萝衣低下了头,柔软的唇瓣几乎碰到了白世南的耳垂,“我想给这个梦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不等白世南明白过来什么样的结局才算得上完美,绮萝衣就已经自顾自地拿起画笔描绘起她心目中的美梦。 柔软的笔触微微润湿,便开始四处游弋起来,杂乱无章的线条像是小孩子的口水画。 起初,画技还显得很是稚嫩,只会简单的上下往复左右摆动,但到底是绘画出身,绮萝衣很快就无师自通,笔触时而如骤雨般密集且急促,时而如狂风般凌厉且猛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