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天辅仿似浑然未觉,依旧态度坚决,“陛下,之前大礼寺一事,萧辰已经引起了众怒,如果今日陛下不能早做决定,只怕明日此事一旦闹出,朝堂上的众多同僚,也必定会有一番争论啊!” “老臣实在不愿见陛下一世英明,却被如此阉贼拖累,因而斗胆谏言,求陛下斩杀萧辰,以正纲纪!” 一番陈词忠心拳拳,如若不是权倾朝野的周丞相所言,那必定是一番忠臣死谏的佳话。 但是此时,楚炎武只是眸光微眯,眼神幽邃地随意笑了笑,“爱卿,区区一个东厂督公而已,奴才一个,你如此这般,言重了吧?” “陛下,臣……” 周天辅还要再说,但听得门外有小太监通传,“礼部侍郎方大人、吏部侍郎李大人、谏台御史大夫……户部尚书张大人等,求见陛下。” 刚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搬的救兵来了,但还没及这口气落下,周天辅听到张东阳的名字,眉心便顿时皱了一下。 他怎么也来了? 对于今日谏言一事,自己并未知会张东阳知晓。 楚炎武神色复杂地看了周天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傲然微微抬了下手。 陈瑾立刻一扬拂尘,“宣……” 很快,十几个大臣以及张东阳一起,进入了御书房。 方一站定施礼之后,周天辅一派的几个大臣便开口谏言。 每人所言之事,都是自己从各种地方听来了萧辰在江东道书院的所作所为,无不控诉萧辰所行太过张狂,不仅丢失了朝廷的脸面,也对大楚的人才栽培不利。 “陛下,此人之罪行罄竹难书,只怕再这样下去,便是血染了漓江也未可知!” “陛下您派他出去,本是为了以扬朝廷之威、以宣陛下恩泽,可他却尽是做一些给朝廷丢脸的事,枉顾了您的栽培与隆恩!”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数萧辰之罪。 楚炎武听着,一双龙目渐渐阴沉下来,声音一冷,威严问道:“诸位,那么你们可知,萧辰为何要对靖南书院动手啊?” 众人皆是微微一怔,不解地略略抬眼悄看了楚炎武一下,随即便全都谨慎地低下头来,心中不由惴惴。 怎么听皇上这意思,竟然是要包庇萧辰了? “陛下,不管萧辰有什么理由,他都不能顶着钦差之名,大行杀戮之事。” 关键时刻,还是周天辅站出来,沉声凛凛,意图力挽狂澜。 楚炎武微眯的眼眸神色更沉了一些,龙威随之威重地逸出,“那么以丞相之意,即便有人冒犯于朕,也自当原谅了?” 周天辅的身子微微一凛,但随即,便很快恢复如常,义正词严地拱手道:“陛下,您龙威万里,大楚百姓无有不敬、不爱戴您的。” “想必萧督主此番,必定又是如同往常那般巧舌如簧,先行上书给陛下,欲要把罪过推给书院了?” “陛下明鉴,臣与江东道几家书院虽不熟悉,但也向来深知,读书人是最敬天子的!”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信萧辰的颠倒黑白之言啊!” 话音落下,其他几个大臣也不由都站在周天辅一边,虽然各个恭谨敬重,但劝谏之言却是此起彼伏,一时间,无形地将楚炎武放在了昏君的位置上。 好像只要楚炎武不答应处死萧辰,便是昏庸无道。 楚炎武在龙椅上端坐如常,藏在宽大龙袍下的一双筋骨有力的手,却已经微微攥紧了。 “够了!”楚炎武一声冷斥,沉冷地威视着众人,“以你们之意,朕高坐龙台,便是连谁是忠、谁是奸都分不清了?” “陈瑾。” “奴才在!” 楚炎无武沉声,“你去把封州每年的贡册拿出来,朕现在便给诸位卿家一起看一看,到底是谁不敬于朕,又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其实早在陈瑾禀报之时,对于萧辰上书所言靖南书院不敬天子一事,楚炎武心中便已有数了。 最明显的便是每年各州的贡奉,虽都是各处地方官搜刮当地豪绅所得,但也最能表现各地民心。 之前他并未留意,但是如今仔细一想,封州地书院众多,若这些书院当真敬天子、服从的是朝廷的管辖,那么如何每年封州知府贡奉的民风珍宝中,从没有任何与书院典籍相关之物? 周天辅顿时脸色一白,不用明说,自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让萧辰的歪打正着,正好被楚炎武抓住了把柄! 其他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