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承仪殿。 听到派去京郊的侍卫回来汇报说儿子依然以身体需要静养为由不肯回宫,皇贵妃柳素素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案几上,沉声怒道:“当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竟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许嬷嬷见状忙上前劝解,“娘娘息怒,小心伤了自己,六殿下这次中毒确实伤了身子,太医也说需多修养些时日,听闻皇上年前赏赐给殿下的那处东郊庄子有一眼上好的温泉,您不妨就让殿下在那边好好儿将养些日子,待身子好些了,再回京不迟。” 柳素素却并没有被劝慰住,一双美目横了许嬷嬷一眼,“你懂什么,因着近两年皇上对玄儿愈发看重,皇后那边早就坐不住了,这阵子明的暗的对玄儿使了多少手段,这次更是差点儿被害了性命去,你当皇上心里没数吗?这时候,玄儿就该顺水推舟趁着身子还没大好之际,多在他父皇面前尽孝卖乖,博取他父皇对他更多的怜爱才是,可他倒好……” 说到这里,气儿愈发不打一处来,又狠狠拍了下案几,“真真是个蠢货,身体在哪儿不能养,非要跑去他父皇看不着的地方去养,再派人去,这次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 凤栖殿。 皇后一脸讶异地看向刘嬷嬷,“你说什么?张氏托人找你带话说想见我?”随即冷哼了一声,“没脑子的蠢货,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本宫吗?鲛人珠这事本就被很多人怀疑是我暗中授意于她,她竟还在这风口浪尖儿上要与我单独见面,若是被承仪殿那边得知,不定又会到皇上跟前去编排出什么话来,本宫没事怕是也要有事了。” 刘嬷嬷道:“奴婢也是这么想,已经回过她一回了,但她却又遣人给奴婢带话,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 “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皇后疑惑。 “您说……那张氏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刘嬷嬷迟疑着放低声音道。 皇后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口气笃定道:“不可能,她绝无可能知道,最近定安候府的日子不太好过,想必是有事有求于本宫,不必理会,这个时候,本宫绝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若是惹了皇上的猜忌,更是得不偿失。” 刘嬷嬷忙躬身应是,“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遣人回了她。” 皇后淡淡嗯了一声,“顺便探探她口风,究竟是什么急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见本宫一面。” 两人正说着话,有宫女进来回话说太子求见。 皇后原本阴沉着的脸立见喜色,急道:“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太子滕世远迈着沉稳的脚步迈入凤栖殿,规矩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远儿快来。”见到儿子,皇后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母爱的柔情,招呼儿子落座后,又转头亲自吩咐宫女赶紧去给儿子上他最喜欢的茶点,细细交代完才转向儿子,柔声道:“近些日子你不都忙得很吗,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了?” 滕世远笑道:“便是再忙,儿子看望母后的时间总是能够挤出来的。” 皇后被儿子这句话哄得心中十分熨帖,看向儿子的眼神愈发温柔,“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要紧,待办完再来看望母后也是可以的,母后还能怪你不成!” 娘儿俩说了些彼此关怀的话,期间小宫女将茶点一一摆放到桌面。 滕世远端起茶杯,垂眸吹了吹杯中的浮茶,仿若闲聊般转了话题道:“对了,前些日子,东郊定安候家的庄子突然起了场大火,不知母后可曾听闻此事?” 正聊得舒心的皇后,听闻此话脸上的笑意倏地僵了片刻,随即脸上这笑意逐渐淡了下来,“是吗,这倒是头一遭听闻此事,火事大不大?可否有人受伤?前阵子倒是听说过定安候的嫡长女被她那嫡母罚去了庄子思过,那丫头人没事吧?” 滕世远问完那话就一直注意着母后的表情,尽管皇后脸上的异样仅仅出现了一瞬,也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心中不由一沉,想不到四弟查到的竟是真的,那场火事竟真与母后有关。 就因为得罪了建平,为了给建平出气,就派人要那女子的性命? 他的母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再想到前些日子的鲛人珠事件,很多人都觉得与母后有关,就连他东宫的幕僚,也是如此猜测。 但却有一点说不通,因为如果她真想谋害六弟的性命,就该直接毁掉鲛人珠一击必杀才是,何必还要拐个弯子将定安侯府牵扯进来? 而结果,可不就生了变数? 也正是中间多了这么一个变数,明明看似与皇后有所牵扯的事,反而倒显得她无辜了起来。 但说不清为什么,那件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