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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2 / 3)

究抵挡不住情思万千,还是换了锦衣,在夜色掩盖下去了云台殿。

那一日夜雨如幕,天地间仿佛湖水倒灌,怎么也流不尽。高安公主穿一身红裙,撑伞立在树下。

子书律记得那一夜的毫厘细节,半分不敢忘。

他没有撑伞,就那样湿淋淋的走过去,直到高安公主将伞举过来,他才敢去看她的脸。

“明日我便要启程去祈国,宵先生都知道了吧?”

他不敢回她的话,只能点头回答。逃避的视线中,却忽然出现一块圆润白玉。

她把那玉递给自己,又举着已成空心的青溪环玉给自己看,强颜欢笑道:“宵先生可要替我保管好这玉,有朝一日,我还是要来取的。”

他接过那块羊脂玉,指尖都在发抖。

“真可惜......”

高安公主的声音有些落寞,可等子书律抬眼去看,却看见她面上仍有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明媚。

淅沥雨声中,他听到公主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中心头,将他的卑劣虚伪照彻。

她是笑着说的,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真可惜,先生今日没穿红衣来。”

握玉的手腕一抖,险些掉出去。子书律一惊,这才回神过来,忙将羊脂玉收进袖筒中。

刚收好,就听庭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眸看是景斐回来了,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景斐走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昆明池之事都已查清了。”

“讲。”

景斐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那日在船上闹事的泼皮严邹喻,确是宁王暗中指派。虽非宁王直接指使,却也是他的心腹出面。那严邹喻得宁王在身后扶持,在昆明池大散金银,笼络不少文人,如今在昆明池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人送外号‘洒金严郎’。”

“洒金严郎?”

子书律嗤笑一声,已大概猜出宁王养他在昆明池的原因,“近日上京城中流言四起,由头便是从昆明池起的?”

景斐点头,“大人睿知,正是。”

大祈武统文治,没有战事的时候,文人就成了权力争夺的中心。

得文心者得天下,这是子书律教导天子的话,也是他如今在大祈的立身根本。宁王想毁了他,便要从文人入手,先派人去笼络文人,再从那些文人口中传出诋毁他的话。

这样的计谋,并不高深,却最容易收到成效。

一想到宁王那张假笑的脸,每每气绝,偏偏还要使劲笑一笑,作出贤德模样来,实在是有趣。

子书律蔑之一笑,还有话要问景斐,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怀袖立在书房外。

午睡过后,她换了一身鹅黄衣裙,衬得她肤白如雪,清秀更加。她应当是刚一睡醒就换衣过来了,脸上红扑扑的,眼神懵懂恍惚,像是迷了方向的小鹿。

她有着清冷高贵的气质,却有最动人最温暖的眼睛,只要被那眼睛一看,千年冰雪也可消融。

子书律的目光对上她的眼,忽地笑了,抬手唤她进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景斐随着他的话语看过去,这才看见是怀袖姑娘来了,目光一晃不敢直视,又觉自己多余,忙行礼退下。

从怀袖身旁经过时,闻着她身上香气飘起来。景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抬眼看了她一眼,而后匆匆退下了。

被他看了一眼的怀袖倒是有些懵,莫名觉着景斐眼神奇怪,像有话想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只一刻的不解,怀袖便立马抛开去:自己与景斐算得上是好友,他若有话定会告诉自己,绝不会遮遮掩掩。

走入书房中,怀袖看着先生手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写字,也没有看书,显然刚刚是在和景斐议事。

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先生议事,怀袖有些不安,小声问了一句:“弟子可是到打扰先生了?”

子书律笑着摇头,只道无妨。

瞧着先生不责怪,怀袖也笑起来,这才回头唤葵香进来,“把琴抱进来吧。”

门外,葵香抱着落霞琴进来,小心翼翼放到怀袖书桌上,又悄悄看一眼大人的神色,这才退了下去。

怀袖坐在桌后,轻轻抚上琴弦,拨了两声,确认琴音无误才仰面去看先生:“先生是要验我的樵歌曲练得如何吗?”

子书律起身走下来,立在她身侧。外间日光照射进来,又被他身影遮住。

伞一般的影子投射到怀袖身上,让她在暑日也能得一片荫凉舒爽。

怀袖仰头等他回话,只听片刻沉默后,他才淡然丢出一句,“弹一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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