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动作愣了一瞬,他抬眸看向她,慢慢收回伸出去的腿:“主人,我那儿太晒了。” 微风适时吹过,撩起马车侧面的帘,阳光洒落一角,恰好照在他方才休息的地方。 “嗯。”蔺挽收回视线,撩起帘看向外面,她们现在已经离梵城很远了,再走两个时辰便能到蜀郡。 她对帘外驾车的嵇玥道:“进来用些点心。” “好。”她把马车赶到一旁的小路上,找了棵结实的树将马栓牢。 她进到马车里,拿出包袱里蔺挽和她的薄荷盐,杨柳枝。 蔺挽:“我不饿,你先吃。” “是。”嵇玥拿着水袋走下马车洗漱。 蔺挽看向一旁安静的晏离,嵇玥绑人的手法与旁人不同,他胳膊前壁一直到一半手掌的位置都被绳牢牢捆着,因为捆得太紧,周身血液不能顺流,是以他指尖呈乌紫色。 她把手伸到晏离怀里,拿出那瓶药粉,又解下他腰间的玉兰锦囊:“你身上还有什么药?” 晏离摇了摇头,乖顺地回道:“没了,都在主人手里,我不会武功。” 蔺挽当然知道他不会武功,如果他会武功的话,她不仅会将他绑起来,还会封住他的穴位。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他:“我给你换个绑法,解的时候你别动。” 按照寻常绑法,他的双手是可以露出来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自己喝水吃饭。先前嵇玥被他的做法惊到,所以才会绑得那般牢固,让他没有一丝动弹的可能。 “好,我不动。”晏离把胳膊往她面前艰难地伸了伸。 蔺挽将捆绳从他手背的位置解开,一路退至手腕处再交叉绑上。 绳子比方才松了些,晏离转了转手腕,笑道:“多谢主人。” 蔺挽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地落在他身上,她看不透晏离这个人。 如果他先前说的话是真的,那被她这样绑起来怎么都会不高兴吧,偏他一直温柔乖顺地笑着,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一样。 如果他说的话是假的,那他也太沉得住气了,他是笃定她查清楚后不敢杀他,还是另有别的逃跑办法? “药人被买下后都会忠于主人,”晏离迎上她目光,像是在和她解释,“那些人满嘴脏秽,污了主人的耳朵自然该罚,此为他们的第一错,而我既已被主人买下,那便生死都是您的人,他们要我叛主,此为他们的第二错。所以我把药粉撒他们身上,想以此来表明我对主人的忠心。” 他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可蔺挽从来都不是只听信别人一面之词的人,闻言,她只是抬起下巴示意:“水袋在包袱里,自己拿,吃过点心,还要赶路。” “好。”晏离起身,拿着水袋走下马车,不知道他方才那番话她信了多少。 蔺挽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个口,又倒出水袋里的水用素帕净面,做好这些,她靠着马车沿壁,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腕上触手生温的白玉镯。 嵇玥正洗漱好往马车里走,迎面与晏离撞上,她视线落到他手腕处的绳子上,她捆的死结除了主子没人能解开。 眼前的药人确实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可她家主子向来不是那俗气的人,难道他除了医术外,还会其他迷人心智的幻术不成? 她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晏离笑了笑,问道:“嵇玥姑娘有事?” “无事。”她说完,迅速侧身离开,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她还是少和此人说话为好,她必须保护好主子。 三人原地休息了会,吃过点心,嵇玥继续到外面驾车。 到蜀郡城门口时还不到午时,进到城内,嵇玥放缓了驾车的速度,马车停到一家雅致的酒楼前。 “主子,到了。”她拿出车凳放好,酒楼有专门牵引马匹的帮工候着,她快一步进到里面安排食宿。 蔺挽应了声,抬手解开晏离腕间的捆绳,她拿出一件披风递给他,道:“系上。” 晏离垂眸,披风是湛蓝色的,款式并非是男子的,想来应该是她自己的。他珍重地接过披风系好,刚准备站起来,她拿着先前那把匕首抵上他腹部,只听她沉声道:“一起走。” 说着,她胳膊挽上他的,两人并着走下马车,匕首被披风严严实实遮住。 她发丝间茉莉头油的清香涌到他鼻间,晏离身体僵着,像是不会走路一般,下车凳时差点崴着。 蔺挽皱了下眉,扶了他一把,这药人的身体是不是太虚弱了,刚才如果不是她匕首收得快,他就血溅当场了。 一旁卖花环的小姑娘拎起花篮快步往两人面前跑,眼前两人手挽着手,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