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灰白色“扑通”一声掉落在地。粘稠的液体破开一条缝,从中竟钻出了一只足有三人高的巨型蝇头。不知是否因为吸收了树的精华,那同样扁长的头部不再僵硬,而是迅速转向身边最近的目标,瞪着那双滚圆的眼睛,缓缓张开嘴: “回……来吧……” “花……开了……回……来吧……” 不太妙啊。伏黑惠心想。 且不提伊集院红叶的咒力如何,单凭那把影视剧里随处可见的手/枪,如何敌得过这么庞大的敌人?但是五条悟吩咐过他只需要从旁协助,看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 少年一向以记忆力为傲,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看着咒灵举起笨重的手,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伸出双手,咒力在体内缓缓流动。“十种影法术”正要在影中展开,女孩的声音却恰好随风而来。 “停。你想要谁回来?” 她问道。分明是简单至极的询问,不知从何游荡的风里竟沾染上星点咒力,令人不容拒绝。这是她的咒力? “三……郎……樱花……樱花开了……” “樱花……开了……怎么……还不回来……” 本要拍下的手掌迟迟举在空中,巨型蝇头的表情呆滞,只有那张嘴还在说话。 “你的‘三郎’在那里。”伊集院红叶伸手指向树下的坟墓,“他已经死了。” 好像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原本毫无智力的蝇头张开嘴,迟缓地喊叫起来,音不成音,句不成句。“帐”内空气震颤。而女孩面色不改,甚至朝它再近一步,以更加诱导的语气,轻轻地说: “他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啊……他死了……”巨型蝇头重复道。 “樱花也开败了,你知道吗?” “啊……樱花……” “所以你也一起死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命令句。 巨型蝇头僵在原地,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动作,紧接着,一道光从它的中心处穿出,随即四射开来。原本粘稠的浆液还未落地便消散无踪,仅剩下站在原地的女孩,以及那棵被蝇头占据后枯死的树木。 伏黑惠想起来了。在他随便瞟了几眼的那张个人档案里的确写过,伊集院红叶和二年级的狗卷棘一样,是咒言师。 收起内心的诸多疑问,他解除式神,向她走去。 “你是现编的吗?”他问。 “什么?”她抬起汗涔涔的脑袋。 “那个‘三郎’。” 女孩“啊”了一声,指向树下的墓碑:“就在那里。勉强可以看出刻了‘三郎’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反正也没办法查证,我就‘借用’了。” 伏黑惠凑近一看,崭新的墓园里不知为何竖了这样一座久未打理的墓碑,漆层基本剥落,只能凭最初的刻痕辨认出名字。不知来处的思念同样没有归处,徒余最后一缕拂过枯枝的轻风,因“帐”的消失而彻底弥散。 再无更多感想,少年见她费力地立起行李箱,心下一动,说:“给我吧。” 伊集院红叶眨了眨眼。 “箱子不是很重吗?” “呃,可是……” 半强硬地接过行李箱提手,伏黑惠提了提,发现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沉重。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得那么费劲。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少年随即向前走去。 伊集院红叶迟了两步才跟上,走在他身边,看了看他,莫名笑了起来。 “……干什么?”盯着别人的脸偷笑可不是什么礼貌行为。 “没什么,只是觉得果然没有看错伏黑同学。” “啊?” 笑盈盈地看着他,伊集院红叶的语气很认真: “因为你的‘灵魂’真的很干净。” 2018年6月,初中生虎杖悠仁吞下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几天后,伊集院红叶受邀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