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勋神色一僵, 眼睛骤然眯起,脸上的凶煞一闪而过。谢云晋被捕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几乎把他手上现存的投资全部击垮, 更重要的是, 他和谢云晋合作的事情天下皆知, 辨无可辨,不是巧舌如簧说上个三两句就能摆平的。
投资人都讲求利益回报, 所以之前他和陆行宴斗争的时候董事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甚至还悄悄偏向他, 但是并不代表大家可以容忍自己的利益收到打击, 听说投资失误, 700个亿的资产被冻结,董事们的脸都比吃屎还难看。
现场吵吵嚷嚷一团, 即便他的亲信在现场努力替他辩驳挡刀,但是绝大多数中立董事此刻都义愤填膺,愤怒值达到顶峰, 有几个激进一点的甚至已经在叫嚷:“罢免就罢免!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
陆湛勋冷眼看着现场的一切,突然对着站起来的董事讽刺地一笑:“这么大一个集团,投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和谢氏集团的合作当时也是经过董事会讨论,现在出了问题怎么就只算在我一个人身上?”
他瞟了眼眼前义愤填膺站起来的董事:“我记得你当时也是很赞同的, 没错吧?”
“我……”董事被呛了一下,又无力回嘴, 只得憋红了脸又默默坐下,不敢在跳出头指责谢云晋。
陆行宴早料到他不会那么爽快的担责, 于是嘴角冷冷一撇:“700个亿资产的冻结必须要有人负责。”
“另外, 我决定罢免你, 还有别的原因。”
他转头, 冷冷看向陆湛勋:“你和谢云晋关系好,整个华国商界人尽皆知,如今谢云晋作恶多端,已经被捕,名声尽毁,所有资产被查封,其他跟谢云晋合作过的商家都避之不及。”
“你和他交往这么密切,外人很容易就把对谢云晋的仇恨和蔑视转嫁到你身上,甚至转嫁到整个陆氏集团上!”
他正了正神色,眼神坚毅断然:“我作为整个陆氏集团的董事长,第一要务就是保证陆氏集团的利益,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把整个陆氏集团的名声搭进去,所以经过考虑,罢免你,解除你和陆氏集团的关系,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几句话说完,会议室内的其他董事都开始议论:
“陆总说得对,陆副总跟谢云晋走的那么近,影响真的太差了,现在全国人民都因为国内古董流失的事情恨透了谢云晋,说不定就会把火撒在我们这边,我们再不采取措施,真正的损失就不止700个亿了!”
“哎,陆总说得也有道理,现在这么危机的时刻,确实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企业总是被民众怀疑和谢云晋牵扯不清,以后还怎么发展?”
“是的,该割席就割席,不要因为一个人把整个集团拖下水!”
……
陆湛勋听他们说着,脸上露出慢慢地鄙夷和不屑,他原本以为这些老东西会顾忌一点情面,不至于真的会对他怎么样,没想到这些老东西在利益面前根本六亲不认,看他的眼神已经从看集团的首领,到看一个弃子,连晚一秒割席都不愿意。
陆行宴冷冷旁观着这一切,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他和陆湛勋不一样,陆湛勋一路顺风顺水,没想到集团这些老家伙会对他翻脸,但是陆行宴早就预料到了。
他敢今天直接在董事会提罢免陆湛勋,就是早算准了这些人的反应。他看着眼前喧喧闹闹的场景,突然觉得时光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天是他父母的葬礼,他一早出门想去灵堂,却被陆湛勋带着一帮人死死的拦在门外。
那天的陆湛勋假惺惺的没有说什么,话却全都被旁边激动不已的董事说完了:
“他一个未成年的小毛孩,他懂个屁!要是把陆氏集团交到他手里,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喝西北风!”
“哎,哎,哎,我知道他是陆总唯一的儿子,但是他这么小,他能有什么用?把集团交给他,还不如就地解散算了!”
“这么一个小毛孩,他懂运营吗?他懂股票吗?他懂赚钱吗?他屁都不懂,他能给我们古董带来什么?陆总已经死了,这是事实,我们这些人要往前看呐!不能因为他对我们有恩,就放任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上位吧?”
十二年前就是这样,一群董事堵在家门口,吵吵嚷嚷,说什么都要逼陆行宴交出股份,让出继承权,最后他好不容易逃出来,错过了葬礼,而陆湛勋却在所有董事“一直呼吁”下,坐上了陆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想到这,陆行宴呆了呆,嘴角冷冷一扯,他当然怨恨这些人,但是同样,通过那件事,让他明白,这些人只认钱和利益,一旦发现和利益相悖,就会毫不犹豫的除去。
所以,他相信,他今天的罢免提议,一定会得到支持。
果不其然,现场的讨论很容易就达成一致,绝大多数董事都已经有了默契,同意罢免。
陆湛勋扶了扶眼镜冷笑,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