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天色暗下,风小了点,喝完茶顾禾趁着最后的光亮走了很远才上完厕所,可回去天光完全消失,她站在废墟中一下迷失了方向。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睁眼和闭眼没什么区别,大片的黑色如同一个无形漩涡,随时可以吞噬人的魂魄,只有脚下砂石提醒着身处何地。 她慌了...... 耳边传来风声嚎叫,似鬼神之邀。 手电筒调到最亮,顾禾赶忙打给沈承其,那边没人接,再打,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根本联系不上,她只能循着模糊的记忆往前走,直到听见沈承其喊她名字。 “顾禾!” 认识这么久以来听他喊得最大声的一次。 “我在这!”她举起手电筒不停摇晃,光束能传多远不确定,但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跑步的声音,急促地踩着砂石,顾禾原地不动,等着沈承其。 身影由远及近,汇合后他停下,急促喘息,跑得太急了。 “我给你打电话......没,信号不好。”顾禾哭腔明显,声音有点抖,她是真害怕了。 “对不起,我刚在收东西,没听见。” 顾禾心有余悸,但不想让沈承其发觉,“带烟了吗?给我一根。” 沈承其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你拽我袖子,跟紧。” 顾禾换手夹烟,左手腾出来捏住他袖口。 “害怕了?” “没有。” 死鸭子嘴硬...... “下次我陪你出来。” “......不要。” 继续嘴硬。 沈承其没勉强,带她走回搭帐篷的地方。 去找顾禾前沈承其在车里翻到了太阳能板,但是没电,今晚只能凑合一下,就着车灯光亮两人洗漱完钻进帐篷。 沈承其说:“你先睡,等可以看的时候我叫你。” 顾禾看着唯一一个睡袋,她把拉链全部拉开,铺平,“这是双人的吧?挺宽的,应该可以睡两个人。” 沈承其拿起睡袋外面的罩子看了眼,确实是加宽的。 见他不动,顾禾也不催他,把羽绒服脱了,盖在睡袋上,双保温。 躺下打开手机看见顾嘉发来的照片,加载好久才显示,几个男生围在一起烤肉,每个人都竖起大拇指摆姿势,顾嘉脸颊通红,应该喝了酒,傻乎乎的。 关掉手机,帐篷里一下黑了,沈承其脱掉冲锋衣,给睡袋又加了一层保险,人躺到一边。 “干嘛都给我?” “怕你冷。” 顾禾拱拱身子,“要么你把羽绒服和冲锋衣都拿走,要么你就进来睡,别磨唧。” 沈承其跪着挪到顾禾身旁,想了想,拉开拉链钻进去,睡袋宽度有限,两人想不挨着都难...... 为了不尴尬,顾禾翻过身,背对沈承其。 忽然帐篷外传来“嘭嘭”的声音,连续着,很有节奏,顾禾以为是什么野生动物,方才上厕所时的心惊又开始了,她抱住沈承其胳膊。 “怎么了?”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听。” 顾禾紧张到起鸡皮疙瘩。 谁知沈承其笑了声,顾禾更严肃了,“真的,是不是狼?” “刮风。” “是吗?”顾禾不太信。 “嗯。” 也许沈承其太镇定了,顾禾这才放心,“要是真有狼,你可别自己开车跑了。” “不一定。” 顾禾摸黑踹他一脚,只听沈承其闷吭一声。 “踹疼了?哪啊?” 沈承其缓了缓,“上次在你家,你也差点把我踹废......” 也?废?顾禾对具体部位和次数有了想象,话说难道是抢被子时踹的吗? “......不好意思,我睡觉不老实。” 沈承其把冲锋衣往顾禾那边拽了拽,“不用害怕,有事你就踢我。” 顾禾被他逗笑,“别,以后你还得娶媳妇,别栽我手里。” 她枕的是车里的抱枕,中间很鼓,跟沈承其说完话直接出溜下去,额头相撞,鼻尖相抵...... 肇事者率先“逃逸”,顾禾撤回去,平躺,手下抓着睡袋揉捏,紧张到呼吸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