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独善其身。”萧望之微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本有意在永定初年时便设法抽身,只是……” 萧望之说这一番话时,指节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案桌的边沿。而一旁的萧玉珈立时会意,在他话音方落之时,亦是娴雅端方地欠身一礼,柔声道:“右谷蠡王想必也知晓,昔年齐王主政时,为继续笼络兰陵萧氏,昭鸾一度被迎入中宫,为怀帝皇后。只是不过一年有余,天下之局便已翻覆,这有名无实的所谓六宫之主不仅庇护不了族人,反倒是兰陵萧氏时时因昭鸾的身份而面临性命之危。如今仰赖陛下宽宏,能容萧氏族人在乐平安居,昭鸾与望之已是感激不尽。” “郡主言重,兰陵萧氏既是诚心而来,大昭自当以礼待之。乐平到底是偏僻之地,待并州诸事安顿完毕后,本王自会上奏陛下,为郡侯另择一处封地。”姜昀心知二人所求为何,便含笑回礼,又劝道,“只是……昭鸾郡主虽并非战俘,但身份毕竟非比寻常,若不愿届时受陛下指派,还需早做打算。” 萧玉珈愣怔了片刻,而后,那帷帽的轻纱摇曳着无声地垂了垂,令她此刻的神色更为迷离难辨,只是那语调仍旧是一贯的柔婉贞静:“谢过右谷蠡王提点。昭鸾不敢高攀皇族,只愿有一处安定的栖身之所。” 而萧望之也适时地出声应和:“承蒙右谷蠡王费心提点,在下定当与家姐仔细斟酌——请用膳吧。” 此后,在双方的觥筹交错之间,这一场接风宴可谓宾主尽欢,及至未时方才散场。萧氏姐弟携一众族人与仆役,一路送行至城门处时方才折返。 待走出一段脚程后,白崧回首见得萧氏之人已然回城,方才疾步越过前方的几名裨将,意欲询问些什么。只是白崧在行至前方后,却正见姜昀似乎在向随从士兵低声交代着些什么,他一时便也识趣地顿了顿步子,不近不远地于后方随行。 不料姜昀却是在此刻略微侧了侧头,分明已是了解了他的来意:“白将军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白崧颇有些顾虑地瞥了一眼姜昀身侧的士兵:“这……” 姜昀微微颔首,并不摒退那人,只道:“白将军上前细说吧。” “是。” 白崧依言走上前来,却是恰恰听得那名士兵在退开前低声对姜昀哼了一声:“元照未免太小看我——你对那位前任的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兴趣,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的。” 白崧立时认出了那人身份,不免失笑,而后压低了声音:“……阏氏,您这样乔装跟在军中,只怕不妥。” 那名士兵微微一抬眼,便露出了拓跋明月那张刻意用灰尘矫饰过的面容:“左大将何必拘泥陈法?元照此行既是打着婚事的名号,我总不能不在场。何况……我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阏氏随意便好。”白崧扶了扶额头,并不打算与拓跋明月争论什么,直入正题道,“看来右谷蠡王与阏氏方才也在磋商乐平郡侯之事。” “不错。”一直含笑旁观的姜昀此刻方才开口,“白将军以为如何?” “萧望之既能在那时的一干动乱中全身而退,其心机终归不可小觑,还望右谷蠡王慎重用人。不过除此之外……末将也有一事相问。” “请说。” “末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白崧顿了顿,叹道,“照理说来,昭鸾郡主的身份可算是特殊,为何陛下当真至今未有过明确的处理?” “父亲忙于扫清各地的残余势力,何况乐平郡侯也是主动归附,若安排不当,也是驳了他的面子。” “不过……白将军怎么突然留意起了此事?”拓跋明月却是在一旁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接过了话,“听闻宁朝兴平八年时,白将军曾与使团南下洛阳,该不会是那时……” 白崧再次无奈地扶了扶额,及时打断了她的话语:“大约……可以这么说吧……” 而姜昀亦是忍俊不禁地瞥了她一眼:“明月。” “好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嘛……白将军可不要见怪。”拓跋明月笑着挑了挑眉,“不论如何,眼下总该先把段氏这一个隐患解决妥当,再谈这些闲话。新上任的段氏单于不知才能几何,先前那位被我拓跋部阻击于黑石岭的左贤王……似乎仍旧没有下落。” 白崧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他是老单于数年前便定下的继承人选,若是得以生还,蓟城的局势便不会是如今的模样,届时晋阳得了段氏的补给,大昭便会在并州消磨更多元气。” 姜昀微微颔首,一时垂着眼眸沉思不语。 白崧敏锐地察觉到了姜昀的异样:“右谷蠡王,此番推论可有不妥?” “……并无不妥。本王只是又想到了入城后的那场大火——无论如何,那位并州牧和谢徵一样,终归是可惜了。”姜昀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