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书自然也少不得讥讽道:“亏得他们也算是郡中望族,却满心只有这点蝇头小利,真不知世家大族的教养都被丢去了哪儿。” “说是‘望族’,实不过是些占了田产横行当地的地主罢了。”苏敬则亦是哂笑,“若换做了京畿之地那些累世公卿的世家子弟,纵然见了鉴明势单力孤,也不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一味排斥。” 秦镜笑道:“说到底,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鼠目寸光之辈,我若当真与他们置了气,才是自降身份——若是定要说有什么不满,也该是为他们与羯人闹出的烦心事儿。” “羯人啊……” 孟琅书幽幽一叹,几人亦是若有所思地各自沉默了片刻。 “不论如何,羯人毕竟实力大损,于我们而言总归不算太糟。”末了仍是秦镜笑了笑,又寻了些轻松的话题谈论起来。 只是他心下也十分明了:新兴郡纵然已无巨蠹,积攒多年的内忧外患也不过只是暂得缓解,此间丝丝缕缕的异样痕迹,更昭示着这一次动乱的不寻常。 不知来年又会是何时,他们方才能如大雪时一般纵歌欢饮呢? —— 初,东海王表高车质子姜昀为冠军将军,监五部军事,使将兵在邺。昀骁勇绝人,博涉经史,善属文,弯弓三百斤;弱冠游京师,名士莫不与交。 及长沙王、成都王并范阳王攻伐于京畿,昀乃说东海王曰:“今三王跋扈,众十余万,恐非宿卫及近郡士众所能御也,请为殿下还说高车诸部以赴国难。愿殿下抚勉士众,靖以镇之,三竖之首,可指日而悬也。”东海王悦,拜昀为高车右谷蠡王、参丞相军事。 ——《十二国春秋·前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