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给卫渠,告诉他我在外面处理点事,让他早点歇息不必担心。”楼近月隔着斗篷靠到玉簪耳边轻声嘱咐道。 玉簪点头,面无表情地出了阁。 云垚死死盯着她手上那张信纸,眼神危险凶狠,像只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蛇。 “部分叛徒名单已经在我手上。” 楼近月靠在椅背上,佯装拿到古画,两只手指夹着信纸,向在座所有人展示。 云垚紧紧抿着唇,藏在桌案底下的手握拳,眸中阴郁,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那个男人竟然和阁主也有交集,想来那个新来的临渊王也是阁主手底下的爪牙…… 云垚暗自推测着。 叛徒名单一出,阁中炸开了锅,各部首座或义愤填膺或惊慌失措地讨论着怒骂着,阁中的喧闹声竟一时间盖过了阁外呼啸的风声。 “阁主,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将叛徒的名单公之于众,好让长老们早日坐下决断,切莫让朱雀阁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各部首座齐声道。 朱雀阁成立于姜国建国初,渗透朝廷、离间官员、暗杀暴徒……历经百年风雨艰难存活至今。 原本身份煊赫的皇室贵族自呱呱落地便接受泯灭人性的训练,无论男女,皆被无差别地培养成听从命令完成任务的机器,百年间从未中断。 面对新朝的□□,他们暗自安民济物,即使未受半点供奉,依然深沉地爱着他们曾经的子民。 百年来,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同一个目标舍生忘死,因而,朱雀阁容不下叛徒! 众首座目光如炬地等候着她的指令,楼近月突然分神想到了卫渠。 阁中众人万众一心,她若犹豫不决,不仅担不起朱雀阁阁主这一身份,更愧对阁中百年来牺牲的死士…… 他,非死不可! 楼近月觉得头好生昏沉,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叠好,十指交叉撑着下巴。 她一直观察着云垚的神情,虽确定了云垚叛徒的身份,但毕竟古画不在她手上,因而始终无法盖棺定论。 所以若想早点杀他,还需让他自己主动暴露马脚。 她扫视了一圈,语气慵懒道,“今日来得匆忙,古画中藏着的名单尚未完全解读出来,等明日名单齐全了,我自会上报长老。令人欣慰的是,已经解读出来的名单里,并没有出现各位。” 云垚长长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也逐渐自然了下来,眼睛定向一方,大脑放空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见他放松了下来,楼静月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道,“介于阁中有些人可能已经忘记对于叛徒的处罚了,还请各位首座回去之后敬告那些有二心的部下……” 楼近月停顿了一下,目光直直地停留在云垚身上。 “最近晚上睡觉小心点,最好两只眼睛轮流放哨。” 一阵狂风猛然吹来了阁中大门,云垚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一阵悔恨。 冯阳将古画交给他后,他本应直接销毁,但他脑子多转了一个弯,想着若能联络到古画中其余人,人多势众,那便无需再寄人篱下,自己便可翻身逐鹿天下。 可直到今日,他都未曾成功解读古画。 阁中风声鹤唳无人言语,楼近月冷笑了两声,懒懒地靠着包了狐皮保暖的椅子上,纤纤素手在案上敲了两下,“约莫明日晚上,我便会派人去清理门户,若那时各地网点出现骚动,还请各位首座莫要惊慌,协助安抚各部。” 云垚紧紧攥着衣角,狂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明天,也就是说,还有一天的时间。 他处心积虑地谋划未来,若这样轻而易举地死了,实在愧对他铤而走险这么久。 杀了她! 一个疯狂的念头钻进他的脑中,刚平静下来的心中又镭起了阵阵鼓声。 那个男人不允许他动临渊王,但并没有说他不可以对临渊王身后的人下手…… 云垚微微合上了眼睛。 卫渠回到王府,府内一片寂静,连白天里最会吵闹的下人都已做完手中的活躺下歇息了。 走过回廊,穿过一片被大雪压住的竹林,卫渠没忍住看了眼那间漆黑的屋子。 她在里面吗? 卫渠停下脚步,在庭中驻足。 “陛下。” 匆匆赶回的玉簪恰巧碰到了呆呆站在门外的卫渠,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漆黑的房间,解释道:“临渊王已经歇下了,今夜风高雪急,还请陛下也早些回房歇息,莫要感染了风寒。” 卫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