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 在边远的南方县城, 收养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不是难事。 秦方勇很快办好了相关手续,季也还小,孩子落户在他名下,名字叫纪淮因。 “他还记得他的名字啊。”秦边远蹲在院门口, 嘴里咔嚓咔嚓啃西瓜, 吃的嘴唇上都是西瓜汁。 他抬头,看季也手心里牵着的小孩, 纳闷:“阿也,他这也太黏你了吧。” 在医院要季也抱, 现在病好了, 要季也牵着他,跟命里缺季也似的,迈着小短腿,一刻也离不开季也。 秦边远吐槽:“小尾巴。” 那小狼崽不会说话,闻言木然的看着他。 秦边远跟他对视, 眼睛瞪得大大的,季也轻笑, 弯下腰,从他手边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切好的西瓜,递给纪淮因:“吃一块?” 纪淮因饿的久了, 反而不那么热衷食物,同龄小孩喜欢的吃的玩的, 在他身上都看不出喜欢痕迹。 他也不笑,不闹, 不知道是听话还是孤僻, 在医院的时候, 季也看到楼下小孩吹捏泥人,给他买黏土,想让他和小孩一起玩。 他接过来,也不说话,自己捣鼓了一下午,最后等季也来给他送饭,一进门,桌子上一排季也的小相。 秦边远都看笑了,想着想着又想笑。 他蹲在院里,咔嚓又咬一块西瓜,看小狼崽接过季也手中的西瓜,木木的,刚想问季也,这小孩是不是不聪明啊,怎么戳一下动一下。 就看到纪淮因慢慢抬头,扯一下季也的衣领,等季也低下头,他抬手,把西瓜递到季也唇边。 季也咬了一口,他一直看着,慢慢舔了舔嘴唇。 这就是喜欢吃了。 秦边远舔舔嘴唇,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莫名get到一点纪淮因的喜好。 吃完西瓜,季也半蹲在门槛外,摸摸纪淮因的发根,看蹲在院里吃瓜的秦边远,想了想,问他要不要逛街,他想给纪淮因买两套衣服。 那对夫妻只给纪淮因穿早就不要的衣服,边缘扯得皱巴巴,衣摆往上一卷,能摸到结成的块状,穿着难受极了。 医院里不方便,纪淮因如今穿的还是季也以前的白T长裤,纯棉的质地,舒服是舒服,但小孩裤腿都要卷一下,不合身。 秦边远闻言站起来洗手,他拿纸巾擦擦嘴巴,自无不可,县城就这么大,从小跑过来的,没他不能去的地方。 秦边远比季也大两岁,已经高中了,没驾照,但有一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 他家院离季也家很近,当初买在一起,他擦着嘴回去骑车,等骑着车出来,摩托车的引擎嗡嗡的响。 少年身高腿长,五官俊朗,头发被风吹的飞起,更衬得他眉目飞扬。 见季也牵着纪淮因出来,他笑着逗纪淮因:“哎呦,这可别是阿也家养的小媳妇吧。” 纪淮因闻言,抬着眉毛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秦边远当时只觉得这小子真沉得住气,后来每次想想自己说的狗话,都忍不住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但这时候的秦边远还不知道,自己有一语成谶的超能力,他见季也牵着人过来,屁股往前一挪,手里勾着钥匙,问:“跟我?” 他下巴点纪淮因。 “嗯。”季也牵着纪淮因过来,抱着纪淮因往秦边远的后座上放。 他让小孩抓住秦边远的衣角,纪淮因不情愿,季也无奈,只好让他抓住摩托车边缘。 秦边远打着火,摩托车嗡嗡作响,不着急走。 纪淮因坐在车上,等了半天,没见到季也上来,一回头,看到季也低着眉眼,正从院子里推出来一辆单人小电瓶。 那电瓶车通体雪白,看着很小,堪堪只够一个人坐,季也推着车过来,眉目清致,手指瓷白,显现出一种少年人独有的清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纪淮因抿唇,眼尾垂着,手指松开,转身往摩托车下跳。 “哎小崽子!你干什么呢!”秦边远一时不妨,只揪住了他半块衣角。 “粘人精啊你!”轻飘飘的半片衣角,稍微一挣就开了,秦边远踩在摩托车上,也来了火气。 他看着纪淮因,语气不善:“合着老子亲自送你,你还不愿意是不是,你看看阿也那车,能坐下你这么大人吗?还是你想坐车把上?” 秦边远说的火星子四冒,气的脑壳疼,说话间,纪淮因已经下车,走过去攥住了季也的衣角。 他也发现了单人小电瓶并无他的容身之处,犹豫一下,目光慢慢转向车把。 “嘿你还真准备坐车把啊!”秦边远在一旁看着,都给气笑了,他摸了摸兜,抽出根烟点上,坐摩托车里吞云吐雾。 他已经很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纪淮因:“但我说句实话啊。” 他道:“行,你现在伤刚好,又是暑假,你粘着阿也,行,怎么不行,高高兴兴当你的小牛皮糖,但等到开学呢,你还跟着他?” “他不需要上学吗?他没有朋友吗?他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你也不能总这样吧,你这得给他添多少麻烦,他救了你,你别恩将仇报啊。” 秦边远顿了顿,见纪淮因脸色微变,又叹了口气:“知道你能听懂,看看场合啊,跟哥过来,坐个车而已,小崽子,你这可有点过分了啊。” 秦边远说的是实话,纪淮因对季也的粘人程度超乎想象,他就像一块小牛皮糖,成日粘着季也。 秦边远难以想象一个小孩会黏人到这个程度。 听到前面的嘲讽,纪淮因还面无表情,并不搭理,等到听秦边远说他会给季也添麻烦,他才犹豫一下。 一直到对方说他恩将仇报,纪淮因脸上已经彻底失了血色。 攥着季也衣摆的手指慢慢松开,纪淮因看着季也的目光带着惶然,他怕季也会因此不要他。 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