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欣咽不下这口气,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赵玉竹捂住了嘴,迎上孙欣的不解目光,赵玉竹坚定地摇摇头。 她不恨吗?她也觉得憋屈,她才是被郑秀秀打的最狠的那个。 但大家打成一团时,她也趁机打了别人泄愤。当时她看谁都像敌人,谁之前损过她、上回给她递饼子专门挑小的又是谁?上回谁撞翻了她搪瓷缸……她都想打,机会在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错过就是吃亏,她得抓紧时间下狠手。 现在好了,她根本没底气把事情都推到郑秀秀身上。 赵玉竹怀疑,现在想把大事化无的,都偷偷下了黑手。 刘青青歪着头,细细打量堂屋里每位知青的神色,有心虚的,有愤恨的,有无聊低头打哈欠的,郑秀秀的表情最好玩,像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的。 目光扫过钱大队长,果然,钱建国死死盯着得瑟的郑秀秀,脸越拉越长。 刘青青撞撞身边的大弟,“是不是要上工了。” 刘君谦点点头,然后才说,“上不上工,和你有关系吗?只有麦收和秋收时你才下地,其他时候,你只会上山割三筐猪草完事,每天就挣仨公分,庄里只有八岁以下的娃娃才干这活。也就爹娘和奶奶由着你。” 语气里的哀怨,让刘青青难以忽视。 刘青青摸摸弟弟的头,保证道:“以后呢,我还是不想上工。” 刘君谦还以为回魂后的大姐会变勤劳呢,是他奢望太多。 刘青青盯着弟弟这失望表情,接着保证道,“但我以后会给家里带了比下地更多收入,以后你买书本的钱,你姐我包了。” 刘君谦没有丝毫惊喜,只有惊吓,他小声对大姐低吼,“投机倒把要蹲笆篱子,你在庄里打架就算了,至少还听话,奶奶不让你出庄,你就只在庄里胡闹。庄里人看在咱爷爷是烈士,多少会给咱家个面子,不会报公安抓你。你要是投机倒把,就算咱爷爷是二等烈士,大帽檐要抓你,谁能拦得住!” 刘青青感觉自个被弟弟训了,还是被弟弟当不懂事的小孩似的训话。 刘青青乖乖点头,放在弟弟头上的手,欠欠地揉乱弟弟半长的头发。 刘君谦甩开大姐的手,真是心累,怕大姐嫁错郎,更怕大姐往铁笆篱里钻。 刘君谦再小声警告一遍,“大姐,咱家真的不能出个蹲笆篱子的,咱爷爷会气得从祖坟里钻出来,拿着枪突突了你。” 刘青青想想那画面,还挺刺激。 见大姐笑得诡异,刘君谦心脏坠得生疼,他明明才十三,却要为大姐操碎了心。 刘家姐弟俩悄悄说小话间,上工钟声响,刘青青和刘君谦左右看看,原来看热闹的人已走了大半,堂屋里的知青们倒是整整齐齐,正在接受钱大队长的思想讲话。 周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知青所的堂屋,加入了被教育的队伍。 刘青青迈出知青所大门之前,多看了周倩一眼,心里警报拉紧。 但敌人还没出招,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先预防着吧。 出了知青所大门,刘青青往家的方向走,其实她是想进山看看。弟弟君谦跟着人群一块往地里去了,十三岁的半大小子一天能挣五六个公分了。 刘青青晃晃悠悠地往南走,和上工的庄里人方向不同。 庄里人因为上午刘青青在地里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还不带脏字,对她稍有改观,现在一看刘家丫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去上工的懒样,那点改观又拨回了原点。 这样的媳妇,谁家敢要啊,就一张脸能看,十七了,每天才挣仨公分,刘家夫妻宠闺女,刘青青这样的想来也不会干家务,委屈不能受,有力气不用在正道上,这样的,绝对是搅家精,得和妯娌婆婆天天干架。 就算有庄里小伙看上刘青青那张脸,想接触试试的,也被刘青青打得不敢再提。 一路上,刘青青和庄里人同情又探究的目光对视,差点跟着庄里人一块去上工,但停顿几次,刘青青依旧坚定地往南走。 她不能一下子变太多,而且她真的不想下地。一个懒姑娘一旦变得勤快,人们就会想让她一直勤快。要是她哪天不想去上工了,人们就会觉得她懒病又犯了。期待,很容易被拔高,失望,总来的很容易。 当然她也不能吃白饭,占了原主的身体还啃老。 所以她打算上山找草药卖钱。 搜索记忆,原主听人说过县城有国营中药店收购草药,至于谁说的,原主的记忆里是模糊的,这也不重要。 先回家拿筐,背上背个大的,顺路可以割猪草挣工分,腰上绑个小的,可以放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