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怜轻扯被子遮盖到了鼻尖下面,小心呼吸,一双眸子小心翼翼瞥向窗口处。见窗门被轻巧推开,一个高大黝黑的人影翻了进来,继而反手合上。 应当是有功夫的,落地的声儿几不可闻。 贼人求财便随他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求财的贼人,分明是明确冲床榻来的。 魏怜一阵心悸,翻身滚到床榻里侧去,裹紧了身上的绸被,张嘴喊人。 刚冒出个气音,后面的音声尽数被贼人宽大的手掌给捂了回去。 此时,魏怜当真是慌了神,本能挣扎。 “你别叫,是我。” 贼人压低嗓音,因为靠得近,魏怜甚至能感受到洒落颈侧的温热气息,这让她打了个颤。 嗓音听着有些耳熟,魏怜稍微稳了稳心神,胡乱点头。在贼人放开她的刹那,她整个人缩到最里面的角落去了,胳膊挡在身前。 声音止不住地细微打颤:“你是谁?” 贼人沉默少顷,退到离床榻半步远的地方,“蔺宥,吓到姑娘了。” 魏怜将他的声音对上了号,心里放松了些,背部仍然紧绷:“蔺大人夜半不眠,做什么登徒子?” “我没想到姑娘未睡。” “?”魏怜在暗中蹙眉,“蔺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对了?” 蔺宥默了默:“某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为何撬了我的窗户?乱入人闺阁,是要入囹圄的。” “也不是只有这一种处理法子……”蔺宥前半句声小,零散几个字飘到魏怜耳朵里,叫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声调一扬,“夜巡时见到个黑影入了府,特进来巡查一番。” 两人不算能随意出入住处的交情,何况大半夜那么大个人影伫立在床前,魏怜单想他快些走:“旁的没听到动静,仅碰见了蔺大人。” 蔺宥退至窗前,隔着窗纸散进来的月光落到他的颊侧,利落明晰的轮廓变得清晰,他道:“扰姑娘休憩,望见谅,某去别处探查。” 魏怜暗暗咬牙:“劳烦蔺大人了,定要捉了那贼人,还是莫要撬窗了,省得多有误会。” “姑娘说的是,”蔺宥不慌不忙接住了她的话,“姑娘近来可好?” “才好。”魏怜蠕着腿挪到床榻中间去,“若吹了风,可就不好说明日了。” “……” 蔺宥沉默着打开窗户,翻身出去后紧闭窗门,整个过程动作迅速且安静,没放半点风进屋内。看着窗外的黑影,在窗前晃动几次,似是在检查什么。 悄无声息,一切归于平静。 魏怜没想通,她与蔺宥目前算个半生不熟,她当救了个猫儿没放在心上,蔺宥有一颗忽冷忽热的良心,时不时来刺挠她一下。 简而言之,他不像正常人…… 蔺大人的心海底针,当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夜里卧房入了男人,这事儿魏怜只能憋着,谁也不能说,毕竟无论如何都是女子遭殃。她不说,蔺宥不说,权当没了这回事。 也只能这样。 魏怜清晨起床神色朦胧,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今晨吴妈妈一手打理,左看看右瞧瞧,舒气:“瞧着比昨日状态好,就是气色还没提起来。” “今日能出门走走吗?”魏怜活动着惫懒多日的骨头,“梅雨时都没窝在一处发了霉,这点子要发霉了。” “单是退了热,姑娘还是安心卧几日榻罢。”吴妈妈不允,“再补些日子,好歹要歇了咳嗽。” “到时,要去茶楼坐上一坐。” 吴妈妈点头应是:“只要姑娘能好,去哪都成。” 魏怜拿巾帕擦着手,“人也是奇怪,避着凑热闹,却想看看热闹。” “这是沾人气。”吴妈妈笑道。 魏怜撂下巾帕,小丫鬟端了铜盆子出去倒水去了,吴妈妈扶着魏怜坐到梳妆台前,魏怜视着台上铜镜中的自己,墨发顺垂。 因着还在病中,发髻挑的最简单的,簪上一支珠花便了了事。 吴妈妈仔细处理着发丝上的细枝末节,嘴里说着府上的事,替魏怜解闷:“听说昨夜跑了个贼,不知偷了什么东西,府里头又多了些护卫。” 魏怜闻言一怔,抿了抿唇。夜里头她就听说了,就不知府上通传的贼人,是蔺某人说的黑影,还是某人…… “那贼应当是有些本事的,府里加了巡护,府外的街上官府也多遣了一队人,说是京门守营里拨出来的。”吴妈妈说道,“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