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下地捣碎,“施以小恩,予其大德,明之礼义,动之以诚。如此知遇,其人君子,如何不动容?” 风临看着她道:“你想要吾收她,到底是为什么?” 她将碎茶倒入碾中,微笑着一下一下碾茶沫,“此人才高,腹有经纶。” 风临肯定道:“不对。有才的人不少,为什么你偏盯上她?” 慕归雨边碾边笑,似乎是对风临的直白有点无奈,末了才吐出一句话:“她有恨。” 风临疑惑地重复道:“恨?” “对。”慕归雨将茶沫倒至碗中,拿起绸布去掀开釜盖,将茶沫倒入已二沸的水中,轻声道,“目标一致时,心中有恨的人用起来更顺手。不会迷茫,不会退缩,更不会怕折损。” 水三沸,慕归雨舀了一盏茶,随后放置桌上,轻轻推向风临,“值得费工夫。” 风临追问道:“什么恨,她恨谁?” 慕归雨只说:“别家事在下不便置喙,待她亲口告诉您吧。” 风临看着对面人,一时无言。 慕归雨回以微笑,道:“尝尝吧,殿下。” 风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下,面无表情道:“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 楠安,镇南王府,富丽的寝殿静悄悄。 风媱自华帐中醒来,只觉浑身像被汗洗了一遍,疲软无力,剧烈的疼痛后,身子像被针扎成了筛子,骨头缝里往外透着寒气,实在难捱。 简单的一个抬手动作,艰难到近乎挣扎,她转过脸掀开帘子,一个伏在床边的女孩映入眼帘。 看着伏在榻边熟睡的女儿,风媱心里涌上一股柔情。她似乎有了力气,以手撑着坐起来,伸出满是伤口的残缺右手,轻轻抚摸女儿的脑袋。 宝珠,我的女儿……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无比怜爱地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女孩。 平心而论,宝珠并不出挑。 容貌不像自己美艳,口齿不如自己伶俐,心肠不如自己狠决,就连身子也十分孱弱,从小到大没断过药,又瘦又白又小。 可风媱就是喜欢她。 只要是女儿要的,她从没有不应过,从来没有。 宝珠喜欢亭台,她耗万金建了座游梦台,宝珠喜欢话本里的白神驹,她不远万里买来漠庭宝马,就连宝珠喜欢陈国王子,她也给弄到手了。 我的女儿,想要什么都不过分。 风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践行的。 指尖拂过女儿柔软的发,风媱眼眸涌上一股悲伤,似乎是被疼痛消磨了意志,此刻她想起了伤心事。 她原本,该有三个孩子的。 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如今只有一个了。 指尖动作微凝,风媱神色寞寞。 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风宝珠慢慢张开眼,仰头一看,顿时清醒了,“阿娘您醒了。” “嗯。”风媱挤出一个微笑,可表情实在难看,“你是在这受了一夜吗?” 风宝珠点点头,坐直了身,面容难过:“阿娘,您还疼么?” 风媱道:“不疼了,只一阵。” 风宝珠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阿娘分明是在骗自己,昨夜她明明疼了一夜,哀嚎不止…… 心中思虑重,她却没有问出口,只装作信了的模样。 风媱容色疲惫,没有察觉女儿的目光,憔悴道:“宝珠,阿娘有件事想托你去办。” “阿娘请说,女儿必然办到。” “你能不能替阿娘跑一趟陈国,找到摄政王,叫她准备援兵,以防万一。” 风宝珠道:“阿娘,姜卓那女人近来胃口渐大,她果真会帮忙么?” 风媱疲惫的眼显露几分狠意:“若她不答应,那就帮我带一句话——都是一根弦上的蚂蚱,秋风若来,谁也躲不了。” 风宝珠点了点头,又与母亲说了几句话,便退下准备出行。 殿外有医士候着,风宝珠冷着脸将她们唤到身边,低声询问:“这毒症总在夜里发作,长此以往必影响精神,人又能抗多久,你们商议了一夜,到底商出对策没有?” 医士们抖若筛糠,都不敢直视这位郡王。 风宝珠阴冽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一路转折,走到一修成莲形的水潭边,风宝珠停住了脚,解下腰间挂着的锦袋,掏出一粒珍珠,抬起手一抛,圆润的珍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