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地屏息去听,却再听不到什么动静,他猛地起身扯开纱帐,正见风临微微睁眼。 “姐——”可还没等他高兴,风临便一歪头,又昏睡了过去。好像刚刚那一瞬的清醒,只是来逗他一下。 风依云抓着纱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大声骂道:“风云逸!你这个骗子!” - 风依云走后,也有人来探望,私交甚笃的,寒江与平康放了进来,余下的,都婉言谢绝了。 宗亲之中小郡王风安澜也来探过,未得允入内,便在外园客室饮了杯茶,打听了几句伤势,便走了。走时她面上虽不显悲色,却颇遗憾地感慨了一句:“可惜了……” 听得寒江有些难过。 其余人能拦下的都拦下了,除了不敢拦的。 比如武皇。 听见府门人来通传时,寒江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武皇会来,那一刹那有些慌了神,下意识与平康对视。平康立刻低声道:“我去迎驾,你快去清殿!” 寒江立刻点头回殿,平康则疾步往前园去,领着一众人跪迎龙驾。仪仗纷飞,明黄扎眼,一众浩荡队伍毫不客气地径直入内,内侍宫女分列两旁,执吊香炉与一众礼器引路,两列护卫疾步踏入,顺次站好,在众人簇拥之下,那熟悉的纹龙之袍终于出现在眼帘。 “她在哪?”武皇见了人,只有这一句话。 平康跪在地上恭敬回了话,起身为武皇引路。一众人浩浩荡荡往映辉殿去了,走到殿前时,花了平常两倍的时间。 寒江已在道旁候着,身后跟着四位侍女,都行大礼道:“奴婢恭迎陛下,愿陛下龙体康安,福寿绵长——” “嗯。”武皇敷衍了一声,径直跨上阶往殿内走。寒江起身时悄悄与平康对视了一眼,平康稍松了口气。 入殿,殿中无什么人,武皇目光扫过四周,面无表情地进了内殿。 一跨入内殿,扑面而来一股药味,又苦又涩。被这药味拖累,连室内的光都灰蒙蒙的,叫人提不起心情。 床榻上人睡得安静,隔着几层纱帐,身影同呼吸声一道模糊起来,似一道幻影卧在其中,总不像真人。 武皇站在床榻前,自有身后内侍搬来座椅,她坐稳后抬起手指略挥了下,跟随的御医便飞速上前,两旁的侍女撩起纱帐,榻上那苍白的人就显露在武皇面前。 “睡着?”武皇道。 御医细观片刻,又搭脉细查,悄声回话:“回禀陛下,殿下是睡着。” 武皇没有吭声,御医静候无话,便又专心于诊脉。过程之中,武皇始终注视着风临,目光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片刻也不移。 御医心中有了定论,欲说与武皇,却见其身后的刘育昌使了个眼神,御医便敛声不语,悄悄退到一边。 许久,武皇才开口:“她醒过么?” 这话问的好突兀,一时间也不知谁来答,话抛在空中约有一息,平康上前一步作揖道:“回陛下的话,殿下未曾醒过。” 武皇这才微转头看向他们,目光从二人脸上扫了一遍,道:“你们是自小侍奉她的。” “回陛下的话,是如此。” 武皇点了点头,目光重新移回原处,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静坐了许久,武皇才从椅上起身。她没有往外走,而是向前了两步,走到风临榻前,静立了一会儿,她缓缓俯身,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触碰一下风临。 但她终究没有。 动作止在了半路,连一阵风都没有落在风临身上。 武皇直起身,又垂眸看向榻前的小桌,上面有一玉盏一勺,盏内还残存一点药液底。 武皇低下头,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盒,轻轻放在了小桌上。 “走吧。”她转过身,华美的龙袍晃出一阵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灰沉的殿中。她没有话留给风临。 - 数日后,夜。 边南之城,道侧仍可见绿意。在直通城关的大道两旁,一排排火把正燃得旺盛,火光随着夜风飘摇,照亮了身后城楼,城门上两个歪扭大字在火光里不断变换光影,漆黑的影与橙红的暗光在夜中勾勒出两个歪扭的字形——楠安。 此时夜深,城门却大开。门前整齐列着两三千的人马,似乎在等什么人。 幽光里,一个清瘦女孩站在最前方,目光急切地望着远方,一手攥着腰侧玉佩,攥得手指发白。 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在远方听得一阵马蹄声,一旁文人打扮的妇女高兴指道:“少主,来了!” 果然,在话音落下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