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没有穿白大褂,但戴着口罩——准确地说戴了又没完全戴,露出了嘴以上的部位。他好像有些不快,在思考什么,手夹着烟移开,唇溢出烟气。 仿佛他也有心灵感应,就在她看到他的下一秒,他低头,又突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朝她看来。 这太猝不及防,以至于裴糯的心跳骤停了一瞬。 条件反射地垂眼继续走,裴糯看着被阳光照出的影子和斑马线,脑袋里却是白花花的一片。 齐应月也看见了,笑道:“哟,他在看你哟。” 想说什么,又没办法说出来,裴糯抓紧她的手臂道:“……从左边走吧。” 说着,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抬头往那边去看。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许畏不见了。 裴糯的心脏又是一跳,然后发出闷痛感。 许畏靠在墙壁上垂着手,烟在手指中间自己燃烧,落下好大一部分烟蒂。 许畏低头。 为什么要跑呢?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那个日子。 也许是因为每年的近日,都深深困扰他的,自责感、悔恨感和恐慌感。 也许是因为总会浮现在眼前的画面:蓝天与篮球框、被抬出来的盖着白布的人、匆忙赶来看着这些,失了魂一样的裴糯……还有葬礼上,从来不哭的裴繁哭了,指着他歇斯底里地道:“裴糯,你再敢跟许家的人有牵扯,我就把你赶出去!” 死去的裴允明是十几年来,对裴糯而言,虽然是叔侄,但胜似父女、朋友一样的人。他离开后,能做裴糯监护人的只剩裴繁。 他的死和他有关吗? 说无关也无关,说有关也有关。 “你在这儿啊?我还找你半天。”一道男声惹得许畏平静地看过去,林一维站到他旁边,道。 “林一维。” “啊?”被许畏郑重地一叫,林一维咽回到嘴边的“咱吃啥”。 许畏竟然心不在焉地,很认真地,让人根本无法觉得他在开玩笑,开口道:“跟你说个秘密。” “要是没有三年前那件事。” “我和黏人精应该就在一起了。” “……”林一维觉得他耳朵里可能塞猫屎了,“啥?” “我说,我们应该就是男女朋友了。” “你特——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见许畏抽烟不看自己,林一维懂了,震惊道:“你那会儿……也喜欢小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你,我次奥,你真特码的能装,我都没看出来。” “等下。”林一维努力消化着,伸掌,费解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啥意思?还是在……裴叔叔忌日的前一天。” “你现在也对小糯——” 许畏坦然地打断道:“我说的是以前。” 就像她说她喜欢过他一样,问他的话,他也会说喜欢过。 就像她没有来得及表达一样,那时他也没来得及直面内心。然后,一切都由时间的车轴碾碎,让他们本可以发生的一切都败给了:没来得及。 = 绵城。 窗外可见星月,办公室内,裴繁还带妆忙着,忙了一天也没见疲倦。 林致阳在沙发上摘下眼镜伸懒腰,捏完鼻梁看向裴繁,道:“小繁,你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太夸张了,应该适当休息一下。” 裴繁短发干爽利落,妆容精致有干练感和攻击性,西装和耳饰项链彰显出了她有品质的审美。 她不抬头,打字的双手也不停顿,道:“如果你来我办公室不是汇报合作项目的进展情况的,是来说没有意义的废话的,请你离开,给我的下一位工作对象腾位置。” 林致阳:“……这都十点半了你不怕过劳死啊?” 印象记忆里的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六亲不认、不知疲惫、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般的人? 林致阳擦净镜框戴上,指尖往上一推,嘀咕道:“能治你的人在国外……” 他环胸再看裴繁,裴繁冷冷盯着他,整个人像被火焰包裹。 “抱歉抱歉,我不是要估计提那个人的。” 林致阳感觉自己马上就会被丢出办公室,这时手机响了。 他赶忙接,微笑道:“一维?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林一维说完话,林致阳笑容缓慢垮下,评价道:“你小子是不是没脑子?不能指着你继承家业了。” 他头疼地扶额,又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