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风玻璃外的公路不断被身下的车子吞噬,前面的车子都后灯红亮。有点堵车了,车子逐渐贴向前面的车子,林一维拉手刹。 “虽然你平时话也不多,但今天太安静了吧,哥们儿。”林一维睨着许畏,笑意不明道。 几秒后,许畏才道:“有点困。” “你来开?开车就不困了。” “你车检修的时候都是我开的,轮到你开了,扯淡是吧。” “……” 许畏看向夜景。 高楼大厦亮着灯,宛如夜空里的星星。而真正的星星——天不是太好,有雾弥漫。群星看不见,夜夜陪伴它的月亮同样被遮掩。 车子行驶。 小雨落在车窗上。 雨刷器启动,反光镜中的许畏的眉眼也如雾,道:“到盈京先吃个饭。”语气沉重,有事要说似的。 饭馆里人有不少,两人坐在角落。 林一维问:“你不是不爱吃鱼?” 进店后的许畏说一句“坐那儿”就没开过口,现在看着手机不说话。 林一维觉得自己脾气是真好,道:“许大爷,您能别板着个脸不?” 许大爷顶着死鱼眼看向他,道:“我在看糯米。” “你给猫取和小糯一样的名字是不是——”被面无表情地盯着,林一维闭嘴,举了下杯子然后喝。 三年过去了,他和许畏二十年的交情摆在这儿,仍看不懂他到底对裴糯是怎样的心理。说在意她吧,他在裴糯最无助的时候跟她断联;说不在意她吧,偶尔又会提裴糯几嘴,买布偶猫当天脱口而出“叫糯米”,巧合得许畏否认是巧合他都不相信。 说想见她吧,他每次都躲,都一副不想被她烦的模样。 说不想见她吧,他有那么多次可以避开,却没有这样做。 许畏用筷子把鱼捣得稀碎,鱼肉惨不忍睹,他的动作倒赏心悦目。半杯水下肚,林一维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没仔细想。 “名字跟她没关系。”许畏像在提陌生人,冷笑一声夹住鱼肉,问,“她名字有个‘糯’,我的猫还不能叫了?” 林一维看出他非常的不高兴,吃饭的时候戴上了帽子,左手还拽着——这行为已经不是普通的不高兴了。 林一维懒得再费口舌。 他爱说不说。 饭吃到一半时,许畏左手抵额,向上看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捣碟子里的鱼肉。 他问:“今天黏人精和你聊了什么。” 两人聊裴糯的时候,许畏一直挺坦然的,包括两年前谈到高中时裴糯喜欢过他,前些天回到绵城后,林一维说裴糯不想见许畏,因为不喜欢他了这两次。 那时,对面的男人像从麻烦中解脱了,变得坦然放松。 而当下,对面的男人还是那般无所谓的神情,唇却抿得死紧,似乎在装,又有些装不下去。 林一维无声一笑,道:“没说什么,半句没提你。” “……” 许畏没露出放松的情绪。 “怎么,你想知道?” 许畏盯他几秒,在他顶不住要全盘托出时,道:“不想。” “……”林一维没点破他前后矛盾,道,“噢——我俩玩了跳棋。你知道吧,那丫头爱悔棋,一激动就容易碰到别人的手。我俩还互怼来着,三年不见她倒是会骂人了,不过我也没让她,嘲笑了下她的身高——” 许畏撂筷子。 他这个表情林一维小时候见过,像一匹恶狼保护娇柔的小绵羊。 “她今天哭了。”许畏凉声,说得笃定,“你惹的。” 林一维头顶问号。 “我才是护花使者,你是一直辣手摧花的那一方好吗!” “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深夜,小雨淅沥,雨点落在楼房窗户上没有声音,圆墩墩的布偶猫像找到了新乐趣,不再理睬旁边摇晃的逗猫棒,站起来,爪子不停拍雨珠。 床上躺着人,看腿是男人。 男人的手从猫的身侧抓住它的前胸。 许畏坐起来,把猫抓在盘着的腿前,另一手关上只开了一点的窗,侧脸不耐,道:“别给我上窗户那儿。” 许畏松开猫重新仰进枕头里,猫跳走,他又想起饭局上林一维的话。 “她在你面前哭当然是你惹的!想想这几天干了什么吧你。” 然后他把裴糯的话都复述了一边,包括——“一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