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程愫弋中途离开了片刻。她不想在阴云中停留太久,她马上要迎来属于世锦赛银牌得者的表演了,心情却止不住地被泥沼包裹着下沉。 她尝试将目光从柳琼的身上移开。对方在本次世锦赛中发挥出色,最终获得了第七的名次。她受邀参加了本次表演滑。 眼睛无法停止注视。更何况,柳琼的身边出现了她的教练,也是她的前教练。 她似乎是个能令对方满意的好学生。程愫弋想。但她不是。 与此同时,柳琼已然察觉到了人群深处的程愫弋。对方正有些发怔地望向此处,眉眼失落又难过地耷拉下来。直觉告诉柳琼,对方看得并不是自己。更何况,这次程愫弋没有转身就跑,似乎提供了更有力的说明。 柳琼转而直面程璐那张令人难以喜爱的脸庞。她对于程璐总是无时无刻不问询自己,无时无刻不跟着自己的行为感到深切的厌烦与困扰。她的妈妈都没有这么管着她,乃至于想要控制她的一切。 她隐隐指了一下远处的方向。“程教练,那是你的熟人,不打个招呼吗?”柳琼语气里染上讥讽。 世界变成寂静的总和。像是准备接受母亲拥抱的婴儿般,程愫弋的心脏过电般打了个激灵。她的心跳声不可抑制地紊乱起来,宣告着无论如何,少女都会被某种最原始的眷恋牵引着伸出手。 她们的手曾经相握。 女人却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女,表面冻上的霜至少此刻无法溶解,也无法因为少女的存在溶解。冷淡似乎还夹杂着不耐。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柳琼本该因为这句分外熟悉又引人恼火的说辞生气,但她却被别的什么惹怒了。“我又没想管!这是于情于理都该做的事情吧?”她比了个愤怒的剪刀手,“你的女儿和搭档获得了这个名次哦!银牌!” “没必要。” “哈?这是什么话!……” 程璐看了一眼正准备反驳些什么的柳琼。那目光毫无温度,即便是柳琼都被威慑住了,闭上了嘴。“……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确实管不着。” 与此同时,少女依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然后她转过头,和身旁的青年小声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程愫弋已经难以忍受这样的时间了。无论是她所注视的情形,还是自身因此再度波动起来的心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难以接受。 柳琼迟迟没有回过头,直到看见少女消失在门口。 ……总觉得她过分可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