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四大洲锦标赛的双人滑项目共有十一队选手参加比赛,程愫弋和江愉在第三位出场。刚成为搭档,缺失积分和世界排名的两人没有首位出场好像已经足够幸运。江愉的运气似乎又回来了。 通过一个晚上的调整,程愫弋表面看上去仿佛真的若无其事了。少女和青年进行着赛前的陆上训练,日程吻合着时间向前推进。他们都对插曲保持了缄默。 否则又该如何?程愫弋不觉得自己有别的选择。当她真正深陷于自我的痛苦时,旁人的话对她而言像是从身旁擦肩而过的尘埃。并非程愫弋发自心底不愿意,只是少女的身体机能似乎从来都没有办法支撑她完成从聆听到感到安慰的整个过程。她独自经历这一切,再独自走出,没有人可以替代。 但程愫弋必须得振作,而且必须极快地调整过来。她选择忍耐,再将滚烫的酒精直接浇洗在伤口上粉饰。正因为对痛苦没有产生耐受度,所以灼热与刺痛反倒令程愫弋清醒。 ——她面临一场紧迫的比赛。 意识到这一点,程愫弋甚至可以做到在江愉投来注视时予以及时的回望。然后他们又在沉默中不约而同错开视线,继续进行赛前的热身练习。 交流变得更少,但游离在二人间使他们与世界发生隔阂的真空感却更加浓厚了。当吴萍领着二人离开时,她隐约察觉到了程愫弋不同寻常的微妙变化,尽管少女保持着并不罕见的沉默。 吴萍对江愉流露出疑问的神情,然而眼前的青年像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而且此时追究细节也并不明智。她有些关心则乱了。 广播里先是韩语,然后是英语。 “……representativ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程愫弋从未觉得赛季与赛季间的休赛期是那么漫长,她永远时间紧凑地做好安排。但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少女觉得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恍如隔世。 而且,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Suyi Chen and Yu Jian.” 程愫弋是被近乎本能的条件反射推入冰场中央的。为了与短节目的主题相契合,少女的脸颊带上了相当漂亮的笑容。她可以笑得很开怀明媚,但从来只在冰面上。 而与少女一同并肩滑行进场的青年则保持着从容优雅的姿态。既然程愫弋向那一侧的观众宣告了伊始,那江愉便对着这一侧的席位致意。 “这是程愫弋和江愉牵手的第二场比赛。”王露的声音伴随着少女和青年在冰面上调整好开场动作传出。“两个人的第一场全锦赛发挥得很好,而且从配合度看起来,他们是一对非常有潜力的选手。” 音乐像是潮水般涌来,仿佛春天喷薄出地表。和初次呈现的编舞不同,交握着如同藤蔓的手臂动起来时加入了少女身体的蜷与舒,几乎有些急不可耐的初春便有了呼吸口。僵死的藤在重新焕发生机,尽管此刻呼吸起来还是那么艰难。 然而从没有人问过,春天为何要经历如此艰辛的过程才能冲破冰层,然后孕育新生。春与夏,夏与秋,秋与冬,似乎都未经历这一场近乎凌迟的残酷仪式。 春天不应该像赞美诗中描述的那样,温顺而美好得仿佛一切美好的结合吗? 实际上,“从来不是”。 - “后外点冰三周跳。……女伴摔倒了。” 4CC的氛围一向很好,观众非常捧场,但相比起欧锦赛,分数给得如同沙漠。只听见观众席上传来了惋惜的声音,但他们依旧给予了两人鼓励的掌声。 伊芙琳女士将两人完成度相当好的单跳3T调整成了第一个难度动作,接续步后移一位。然而少女首先便栽倒在上面,虽然足周,但毫无疑问摔得非常结实。 吴萍站在场外,神色凝重。她没有急着因为两人都擅长单跳而提升难度,而相应的,两人一直以来都稳定地交给她十分令人满意的答卷。 在3T上栽跟头,这看上去并不符合程愫弋的特性。后外点冰三周跳足周摔倒,第一个难度动作便亮起红灯,并且4.2的基础分首先扣去一半。 她看着冰面上迅速爬起的少女。一次摔倒也是对体力的考验。吴萍虽然因为那一下明显的失误而心提到嗓子眼,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定级步法进行得很顺利。程愫弋像是根本没有因为失误受到影响,那一下坠落并没有使春的使者沾染上分毫尘滓。 少女轻灵活泼地召唤着青年。江愉比起全锦赛时虽然称不上脱胎换骨,但无疑有了明显的进步。他善于发挥优势,便如同应和着少女的清风般牵引着她做着转体。 调整顺序后,接续步后便是抛跳后外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