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马尔福看到哈利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利和罗恩正大快朵颐着丰盛的早餐,两人脸上均带着睡眠不足的疲倦,在热烈的交谈中又透出一股努力压抑的兴奋和欢快。 他气急败坏地低咒了一句,淡色的嘴唇不悦地卷起:“真希望待会儿的魔药课上,他们还能摆出现在这副志满意得的表情。” 潘西无动于衷地嚼着嘴里的培根,整个早餐期间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在听到“魔药课”这几个字,她终于转眼给了马尔福一个目光。 距离处理水蛭的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上一周她很“识相”地没有去打扰斯内普。他们的院长除了课堂和夜间巡查,并不怎么热衷出现在众人眼前,就连就餐时的礼堂都难以见到他的身影。 处理魔药材料的事情斯内普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什么,这番举动虽然带着些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更多地却是观察考验她。潘西知道,如果真的就此放弃,一定会给斯内普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之后就算她的魔药学得再优秀,也不会让这位阴晴不定的魔药大师另眼相看半分。 魔药课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严肃沉闷,令人精神紧张。斯内普依旧不遗余力地找各种理由给“救世主波特”和他的学院扣分,对着马尔福的坩锅赞不绝口,对潘西和扎比尼一组操作的态度也同往常一样,不予置评。 或许是心理作用,潘西总觉得偶尔对上的那道黑沉沉的目光,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熬的两小时结束之后,潘西又一次成为了教室里最后离开的学生。她的心神集中在马上要和斯内普进行的对话之上,并没有注意到哈利跟着罗恩离开时从教室另一头投过来的复杂又纠结的眼神。 潘西拎着书包从自己的座位上慢慢站起身,没有移动半分。斯内普正在她前方四五米远的地方,一言不发地挥着魔杖让讲台上的工具和材料复位,他们刚刚交上去的那一叠羊皮纸,如洗牌般自动地按照姓氏的字母排起序来。这个距离下,斯内普身上汹汹的气势看起来削弱了一些,她也感到了一点微妙的安全感。 在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停下后,潘西小心地清了清喉咙,率先打破了沉默:“斯内普教授,不知道你是否还需要人手帮忙处理材料?” 斯内普听到她的话抬起头,黑色的眼中闪烁着恶意分明的兴致,又似乎全是嘲讽:“帕金森小姐,我不得不怀疑分院帽将你分错了学院。” 潘西准备迎接他接下来毫不留情的讥讽,可斯内普的话头就在此止住。 他冷笑着从面前的羊皮纸中精准地抽出属于她的那一张,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一行行扫视着,嘴边的笑容却随之一点点淡去。 全神贯注观察着斯内普的潘西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握着书包带子的手。 斯内普将视线停留在最后一行的句点上,似乎陷入了思考。 笔迹可以泄露一个人性情的蛛丝马迹,文章却可以一窥他人的内心与思想。 他布置的是一篇关于标准配料配方的论文,完成起来没有难度。任何一个认真听讲读过课本的学生都可以回答出标准配料中各个材料的功效与作用,并解释为何如此搭配的缘由。至于最后如何改良比例的问题,斯内普本就没有指望这些连门都没有入的小鬼们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不过这不妨碍他从中分辨出谁是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可塑之才,谁是那些无可救药的蠢蛋。 眼前的文稿字迹娟秀工整,通篇没有一处涂改,赏心悦目,不难看出是初稿完成之后的誊写版本。这样追求完美的做法在贵族出身并且家境不错的学生中并不少见。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条理清晰论述背后所展现出的缜密而周详的逻辑。虽然局限于知识的储备,最后得到了不太正确的结果,但如果这样一篇水平的文章出现在O.W.L的卷子上,斯内普觉得自己会考虑给答题人打上一个O。 简而言之,十分优秀。 但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一岁的一年级新生写出来的东西。这更像是出自一个接受过系统科学训练的老生之手。 短短的几瞬间,斯内普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潘西感到斯内普黑漆漆的眼睛望了过来,锐利得像一把钩子。她错开那道可以剖开人心的锋芒,看着男人抓着羊皮纸瘦长的手指,面露忐忑与忧虑:“……我的论文有什么问题吗,教授?” “这篇论文是你独自完成的吗,帕金森小姐?”比耳语高不了太多的声音仿佛贴着耳边响起,斯内普向她走来,黑色的袍子拖坠在地面,发出蛇腹贴地蜿蜒前行的轻响。 潘西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电光火石间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不是她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