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叔叔为我购置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全新装修的两居室带上一个敞亮又气派的客厅,一看就不是工薪阶层能负担得起的。 除此之外,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足够我在英国宽裕地生活很多年。 学校也都打点得妥妥当当,我可以直接插班上大二,念的是现代语言与翻译,相对而言缺席一年也不会太致命的专业,最大的问题是第二外语。 但好在一年级的二外课程学得不深,我找了个西班牙语家教,在开学前一顿恶补。 作为非英语母语国家的学生,学这门专业付出的要比其他同学更多,但中文母语也是我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不断地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西方学生个性热情,作为大二的“新生”,我没有被孤立,很快就和同学们熟识起来,并且得到了很多帮助。 最初面对陌生环境的紧张感过去之后,在伦敦的日子开始变得平淡而冗长。 上课,学习,弹琴。时间好像停下了脚步,日子却在不断的重复中悄然流逝。 学校的课业不算繁重,我也足够努力,慢慢便跟上了大家的学习节奏。 同学们都很友好,我在学校里和他们谈笑风生,偶尔也会一起去吃饭逛街。 我有很多新朋友,但仅仅是朋友而已,离交心还差很远。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身世背景,更不能和他人谈及过往恋情,所以一旦有人试图走近我,我都只能沉默不语,一笑而过。 时常有男生向我提出约会的邀请,我一概拒绝。贪图新鲜的外国男孩不适合我,追求激情的爱情游戏更无兴趣。 我还是会与人分享见解,也会对陌生人微笑,但我的心被关在了一个无人的房间里,没有人能碰触得到,连我自己也不敢。 唯一放下防备的时候,大概只有夜深人静时,一条一条看着陌生网友给我的留言,在伦敦凛冽的夜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流着热的血。 开学后不久,生活渐渐安定下来,孤独感排山倒海。我决定在公寓里添置一架电子钢琴,那成了我唯一排遣孤独的方式。 尝试写歌则是在看到黎华的绯闻之后。 徐心宁宣布暂别演艺圈去国外进修,在出发的那天,满世界都是黎华在机场送行的照片。 林立翔在飞机上的爆料一点也不靠谱。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醒来后,我依旧孤身一人。 黎华面对所有的疑问难得三缄其口,而我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得多,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只是依旧整宿整宿辗转难眠,于是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趴在床上,絮絮叨叨地写了一大堆歌词,配上旋律,完成了自己第一首原创歌曲。 我在欢唱网上发表了歌曲,顺手在国内社交媒体上用自己的本名注册了新的账号,上传了自弹自唱的视频。 粉丝和留言数量激增,我开始理解林立翔和关古威为何都会热衷于在网上分享歌曲,那是情感的宣泄和表达,幸运的话,也会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些许知音。 《秋天别来》在网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尤其是被林立翔、关古威和古芊菁轮流转发之后。 社交网站主动给我加上了象征身份的“V”,欧阳也在欢唱网首页给了我很显眼的推荐位。 我的名字几度登上热搜,不停地有国内的唱片公司联系我签约或者询问歌曲版权购买,也有广告商和经纪公司试着与我接触。 我拒绝了一切邀约和询问,只偶尔在网上回答几条有意思的留言。 伦敦的天气比传说中的还要糟糕,入冬的时候,我大病一场,一个人在家躺了一个星期,浑浑噩噩,不停地做梦与醒来。 当再次醒来时,窗外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仿佛从未停止。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钢琴前,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写下我的第二首歌,发到网上获得了比第一首歌更大的关注度。 过去,我跟着关古威学过歌曲创作,却从未真正写过一首歌。 原来,只是那时的自己不够脆弱。 寒冷的冬夜,我抱着杯子坐在电脑前回复留言。杯子上并不工整的琉璃宝塔被我抚摸得越来越光滑。 网友:“什么时候出专辑呀?等得花儿都谢了。” 我:“别等,暂时没这个打算,纯属自娱自乐。” 网友:“这几天无限循环这首歌,深夜听哭了……若绮是经历了什么,每首歌都好扎心,下次能不能来点甜甜的歌,想被治愈。” 我:“对不起,下一首可能也没那么甜……” 网友:“三个月发了两首歌,不够听T T 求快更!多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