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馥与父皇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后怕。若没有她阴差阳错听见这一骇人计策,一步步小心谨慎,恐怕他们父女两至死都不明不白,连到了阎王殿都不知道找谁讨债了。 齐馥忍住欣喜接着追问:“请问赖先生能否解毒呢?” 药无赖:“?或许我姓药呢??” 齐馥:“……对不住,一时情急。” 药无赖白了她一眼,一摊手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两种毒物恐怕是用多种毒混合制成的,才能达到如此天衣无缝,又相生相克的奇效。” “若是要解毒,首先至少得知道毒方,才能依据不同毒性的药研制解药,否则光靠验血中的成分来猜测配方,恐怕等他死了也没办法配出解药。” 听到这里,齐馥看向父皇,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柳雅思口中获知毒药相关线索。 齐铮点了点头,将手下递来的毒方拿了出来,交给药无赖:“药先生可以看一下这个方子,但此人阴险狡诈,不可尽信,还请验证一下毒方真假。” 药无赖接过纸张,细细看了起来,又去沈玉那个屋子里割了他的胳膊放了一碗血,拿回来各种研究,口里还不断念念有词。 他时而神情凝重,时而神态狂放,在要求拿来纸笔后,就在上面写写画画好一阵功夫,才直起身来。 “这个药方不像中原这边的手笔,有点像南疆蛇岳教的毒,他们沿袭了养蛊的手法,推陈出新,想出将毒物养在人身体里互相搏斗,以此消耗人体机能。”药无赖用笔指点着药方笃定道。 之前审讯柳雅思的小五因为递送药方,也在这里,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在向皇上请示后,跪地陈述:“卑职想到了一处疑点,犯人在审讯期间认识卑职用来逼供的天觅蚁,而天觅蚁也是南疆的产物。臣起了疑心,当时她称是受过一位南疆来的高手指点,赠予她一本秘书,记载了相关毒方。” 药无赖摇摇头:“这毒方看起来并不像照本宣科做出来的,肯定是有高人指点,甚至可能有江湖人士插手,因为要将这些毒物糅合在一起,还需要用内力灌注引导。” 齐铮面色铁青:“柳雅思有没有武功?” 小五摇摇头:“她没有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这件事背后还有武林插手,就更加复杂了。齐铮微微眯眼靠在椅背上,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理。 若因此要向武林开战,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关键是要弄清楚到底是哪派势力在搅浑水,还是整个武林联合起来要谋反。不过后者可能性很低,若是这样,高手们直接集结,硬闯皇宫杀了他便是,不必搞这么多花样。 而目前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南疆。 这件事还需要详细筹划,如今迫在眉睫的还是解毒。 齐铮看向药无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药方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这个人很高明,里面的东西十之八九是对的,只修改了其中几个调和用的药剂,以及几个关键的毒剂。若是真按照她给的方子治毒,只会让人死得更快。不过在知道了她大部分用药后,其余的我也可以推演出来,不外乎是那几种东西。” 药无赖自信满满递上新写的药方,旁边还附有解毒药方:“这个解毒药方暂时还不能确定有效,可能需要试验一下……” 齐馥点点头:“这好办,就拿那个病人试吧。” 药无赖面露惊讶,试探地问:“真的吗?这种试药可能有性命危险的。” 齐馥只微微勾唇一笑:“没事,他应该的。” 他活该的嘻嘻。齐馥心里不仅不痛,而且美滋滋的。 而高位上的齐铮听到药方有假,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以柳雅思的品性,谎报一个药方也不出奇。而意料之外是——他了解小五的手段,哪怕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在他手下也坚持不了两个时辰。柳雅思能在这样的折磨下依然不松口,还布下毒计,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药无赖既然得了可以随意使用的试验品,立刻就拉着沈玉闭关调制解药了。 而沈玉已经彻底麻木了,他一开始还愤怒、不甘,并不相信自己的爱人会下毒害他。后来看到自己吐出来的毒血,他变得绝望,沈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疼宠上天的爱人为什么要加害他。 而皇上对他态度如此冷漠,以至于沈玉觉得自己马上会被秘密处死。这个奇怪的人天天给他喂药,又在他体内各种抽血,可能只是齐馥对他的折磨。 也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在试药五天之后,他不止没死,体内的毒素还被彻底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