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钦天监算了吉时, 登基大典本是定了六月,可沈婳的产期在七八月,生产完还要坐月子, 路途奔波她的身子自然吃不消。 凌越冷着脸直接给改成了腊月,玉玺在他手上,大雍七八成的兵权也在他手上,满朝文武何人还敢有异议。 他便在城内置了行宫, 一半人留守京都, 一半管事的大臣来了凉州,一应事宜皆在行宫办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婳本就易出汗, 自打入了夏就愈发不爱动弹,可冰山太寒又怕伤身,只能变着法得给她消暑。 可这白日漫长,整天窝在屋里实在是难熬, 恰好前些日子甪端做爹爹了,生了好几只小奶狗。 当初这甪端还是她央求凌越救下的, 就是没想到当年小小一团如此可爱的小狗, 会长成这般凶猛威武的模样。 沈婳自小便喜欢小动物,但苏氏怕小狗牙尖嘴利地会伤着她, 才不许她养。如今她出嫁了,凌越又是个宠她无度的性子,她想要的就没不点头的过。 有次傍晚她去园中消暑散步,就听见不远处的狗叫声, 又轻又奶, 听着叫人心都化了, 她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狗舍瞧。 杏仁没法子, 只好叫养狗的小太监将小狗抱出来。 很快一只通体乌黑、圆滚滚的小毛球就出现在眼前,小狗出生刚一个多月,眼睛像枣核般圆润,浑身毛茸茸的,比记忆中的模样还要可爱。 她正要伸手去摸一摸,不想后头还跟着呲着牙的甪端。 小狗生得艰难,原是有三只,可惜活下了这么一只,甪端就像是守护者,日夜不休地守着自己的孩儿。 若是换了旁人这会早扑上来了,也就是它记得沈婳的味道,但这会也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凶狠地盯着她,似乎在说让她将小狗还回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冷厉的声音:“趴下。” 就见方才还凶恶无比的庞然巨兽立即乖乖地趴了下去,她侧身去看,就见凌越身着绣五爪龙纹的便服出现在眼前。 她双眼亮亮地看向他;“阿越,你怎么来了?” 跟着凌越的小太监们就见,他们脸黑了快半月的陛下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凌越搂过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道:“那些文官身子太弱,让他们喘口气。” 沈婳想起前几日传来消息,好多地方着了旱,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什么事都喜欢当下处理决断,与先帝是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 最近几乎夜夜宿在书房,那些大臣们也跟着遭罪,听说熬倒了好几个,昨儿还有个内阁学士中暑气晕了过去。 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给他们喘口气,你也正好能歇歇,灾情如何了?” 许是他的名声太过响亮,举国上下人人自危,他下的旨意没人敢怠慢半点,说放粮就放粮说增援就增援,灾情很快就控制住了,难民暴动的情况比往年要少了好几番。 凌越见她虽是在听他说话,可眼睛都快贴到小狗的身上了,就从小太监手里抱过小狗,动作轻柔地递到她的怀里。 “想养?” 沈婳老实地连连点头,但很快又垂下头:“我这身子不方便吧?” 凌越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与怀中的小狗几乎一模一样,哪还说得出不字,只怕她想要月亮,他都能想办法给她摘来。 自那后,她就有事干了,给小狗取名字做窝喂粮。 而这小狗也格外的有灵性,即便平时喂养它的人很多,但它好似知道谁才是主人。 别人喊它都没反应,只要沈婳喊声芝麻,不管隔了有多远,那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就会飞快地迈着小短腿跑进来。 关于这个名字,她在帐子里也与凌越探讨了许久,小家伙的爹爹是个如此威风的犬将军,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叫甪端。 它是不是也得取个配得上的名儿,可她想的都是与吃相关的,从杏仁核桃就能看出来。 凌越连着在行宫宿了几夜,都没能见着小妻子,这会有个大宝贝侧躺在他怀里,他看着衣襟下又鼓了许多的胸脯,手指微微收拢,目光似带着火。 他心猿意马着,这会便是要给孩儿取名他都没什么心思,哪会分神听什么狗的名字。 他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随意地嗯了声:“都可以。” “那是芝麻好,还是汤圆好?芝麻和它的颜色搭,汤圆又圆滚滚的很可爱,阿越,你觉得呢?” “又大了?” 沈婳眨了眨眼,不是在说小狗的名字吗?什么东西就又大了……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到胸口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粗硬扎人的头发落在她的脖颈,带着微微的刺痛与痒意。 至于是什么东西也不必问了,她的十指嵌入他的发间,一深一浅地抓着,双腿被轻柔打开,屏风后的冰山悄然消融带走了丝丝暑气。 在男主人的心猿意马下,芝麻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小家伙也很喜欢自己的名,每回喊它芝麻,便会很兴奋地摇晃着短短的小尾巴。 芝麻也一跃成为了东院的新宠,就连原本不赞同她养小狗的苏氏,也被这奶呼呼的小圆球给瞧得心软了。 每每来瞧她时,还会给小芝麻带截肉骨头磨牙,甚至好几回沈婳找不着小芝麻,才知道是被娘亲抱去西院了。 以至于她每日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找小芝麻,如今它的地位已全然不低于凌越。 这日凌越难得在家歇息,他夜里回来的有些晚,沈婳怀孕后觉沉了许多,再加上月份重了没法再平躺着睡,她习惯性地侧着身朝内,连他何时回来的都没察觉。 他也不忍心将人吵醒,便放了轻手脚拥着她入眠。 待到清早醒来,他还打算与小妻子温存一二,就听她迷迷糊糊地开口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