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摇了摇头,颇为轻慢地说。 “没事的桑切斯,有些事说了也好,让我这个固执的侄女最后也能死个明白,反正以后的凯门家,不会再有人听我说这些话了。” 说着,男人就沉静了表情,看着巨兽身后星光包围的少女隐含恨意地说道。 “凯门,呵,凯门,他们是最孤僻的开拓者,最自大的偏执狂,对,格琳妮,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执星者的强大永远停滞在了过去,可是他们不愿相信自己的无能,立下莫名其妙的规矩只为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为此,他们放弃了希望,为此,他们牺牲了未来。” “呵,我是不懂,哥哥过去固执些什么,格琳妮你现在又想固执些什么。” “你们坚持的能让凯门重新繁荣吗?你们守护的能让血脉强大吗?” “可是我可以,神可以,放弃了祖训的凯门同样可以。” “执星者的荣耀将会在天穹之下重铸,我们会重新拥有神代的强大,在你们死后,在抹除腐朽的血脉之后……” 辛西娅听着自己父亲的慷慨陈词与有荣焉,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抱负,是能够拯救凯门的意志,她从小便坚信这一点。 可是格琳妮还是那副表情无动于衷,她看着面前自信的男人,只觉得失望。 那,不只是她的情绪。 “执星者……执星者……天穹之下,哪来的执星者。” “繁荣,强大,从来不是凯门的愿望,执星者的理想永远只有一个,如果不能理解这点,你便永远掌握不了星辰的奥秘。” “我们从来不奢求理解,因为我们本就不求常人之愿,每一个触及真实的凯门都有着这样的信念,这也是最悲惨的。” “……因为前路已经断了,我们越是聪慧,就越是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凯门注定消亡,这不由我们的意志决定,天穹于他人而言是庇护,是信仰,可是唯独凯门,从一开始便选择错了。” “博德,你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我们面对着什么,也不知道凯门到底意味着什么。” “……即便我们死了,你也代表不了凯门,你无法代表它,你拒绝的就是它的本质,你否定的就是它的内核,你怎么可能代表得了它。” ……少女的话语越发混乱,听上去甚至像个神秘莫测的精神病人。 辛西娅本想跟着父亲出言讥讽,可是博德却伸手制止了她。 男人忍不住皱眉,他从格琳妮的语气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过去他和哥哥,和蕾娜对话的感觉。 “……你是谁?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博德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女是自己认识的格琳妮。 尽管对方已经展现了太多诡异的能力,可是这种口气实在太抽离了,根本不像一个年轻的少女,反而像一个远古的幽灵。 一瞬间博德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哥哥,或是哪个更古老的祖先复活了,借着格琳妮的身体对自己进行审判。 尽管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错了,可是那不代表,他不觉得眼前的少女危险。 可是格琳妮只是向他笑了笑,温柔回道。 “我是格琳妮啊,格琳妮.凯门,怎么,不相信吗博德?你觉得这种话不是我这个你眼中的小姑娘能够说出来的?” 被对方猜中了心思,这让博德感到更加危险,甚至递眼色给桑切斯和特瑞。 不过与他想的不同,眼前的少女确实是格琳妮。 或者说,不只是格琳妮。 少女心脏中的“魔女之种”开裂得越发严重了,甚至连顶上的嫩芽都暗含威势,遍布表面的缝隙中隐约流露着疯狂的内里。 狰狞的异象带来的是更多更杂乱的呓语,只不过现在格琳妮能听清了,那些话很多都是凯门家族的遗念。 她也曾在“魔女之种”发芽时听到母亲最后的话语,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耳边出现的是整个凯门的妄言,是夹杂着绝望与疯狂,饱含星光的言灵。 那种力量侵染了她,让格琳妮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同时,也带出了无数过去的痕迹。 准确地说,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拥有整个凯门意志的格琳妮,即使别人认不出这一点。 灵魂中某位同为魔女的祖先留下的痕迹也同时爆发,让少女的身上显现出更多异象。 格琳妮的眼中冰蓝褪去,渐渐浮现出神圣的荧光。 她低头抹过地面,无数挽星花在她的脚下生长,最终簇拥成渺小的星空。 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