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前世秋澈晋升的速度远远没有这一世快,只能一点点抓着机会往上爬。
爬到丞相之位,她用了十年,太子这个太子也当了十年,从小太子熬成了老太子。
但任他再着急,皇帝屁股下的龙椅都始终稳坐如山。
他心眼小且少,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人的手段,秋澈从没把他当过自己的对手。
这不是鄙视,这是事实。
下了朝后,秋澈升官的消息提前传进了王氏耳朵里,她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饭好菜。
恰好秋澈与巡查铺子生意回来的李青梧在公主府门口遇见,一同来大厅用饭,在路上聊了聊
今日朝堂上的事。
李青梧不由莞尔,又有些和杨裘一样的担忧:“你如此谏言,不怕把他们都得罪个遍吗?”
秋澈笑笑:“陛下要的‘秋爱卿’,就是这样一个鲁莽,冒进,只忠于皇帝的愣头青。”
“我怕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陛下对我满意。”
这样她才能更快地往上爬,更快地拥有足以和吴相对抗的权利。
朝堂这盘棋,不能犹豫。秋澈走的每一步都险之又险,如同踩在刀尖上,可同时换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看她晋升的速度就知道了。
李青梧默然点头,只说:“你有数就好。”
两人边说,边已经到了正厅门口,王氏有说有笑地和旁边的茯苓聊着天,见她们回来了,眼前一亮,道:“快来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菜——”
三人围坐桌边,氛围温馨和谐地吃了一顿大餐,庆祝秋澈的晋升之喜。
吃过饭,王氏单独留了秋澈,说有事与她商谈。
李青梧极有眼色,先行起身告退了。
见王氏脸上的笑意满满淡了下去,秋澈挑眉,问:“娘,怎么了?”
“……你升了官,本是喜事,可娘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始终不安心。”
王氏舔了舔唇,犹豫道,“澈儿啊,若是有朝一日……你的身份败露,你可有想过该怎么办啊?”
秋澈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无妨,娘放心,我已做足了准备。若真有那一天,也会安排好你们的。”
“娘不是这个意思,”王氏张了张口,又叹气道,“你心有大志,娘不拦你,可……总要保全性命再说,若真有这一天,娘不求你往后能继续大富大贵,平安就好。”
“还有青梧那孩子,”王氏迟疑道,“就算你们知根知底,你这样耽搁人家,终归不太好,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她。如今新律颁布,若有机会……还是趁早放人家自由吧。”
秋澈“嗯”了一声,握着她已经十分沧桑的一双手,平静地看向正厅外,一片花海摇曳的花园,没再说话。
……
回了卧房,李青梧正坐在桌边看账本,一边在一旁的纸上写写画画。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秋澈应了一声,以为她又在研究新式的衣裳,走过去时顺便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酒楼布局,”李青梧温和道,“瑶台与我商量了一下,决定以东家的身份,入股玲珑阁。”
秋澈诧异:“你还要兼顾食肆一行?”
李青梧莞尔:“瑶台说,投资这种事,不分行业,能赚银子就行。如今我的衣裳铺子刚开业,定制款式什么的,处处都要用钱,还是得有个固定的收入来源。”
秋澈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不是升官了吗?一月俸禄有7万文,缺钱的话,尽管用就是了。”
李青梧竟然隐约从她话里听出了几分炫耀的意思来。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感觉错了。
“好啊,那我以你的名义,也入股玲珑阁如何?”
玲珑阁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酒楼,只要维持住目前的情况,收益自然是源源不断的。
秋澈点头:“好,你做主就行。”
既然都是东家了,李青梧便也将自己的想法与她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瑶台说,要请人研究些新菜式,玲珑阁一楼大堂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也不够有趣,可以多寻些三教九流的话本来,吸引客流……”
她说起生意事来,向来头头是道。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和那个整日毫无波澜,永远温和有礼的“长公主”不同,只有这时候,她好像才是属于自己的。
秋澈认真听着,虽然其实有些词都听不太懂,但还是会时不时回应几句。
偶尔询问其间含义,李青梧都会笑着回,是瑶台教给她的,很有意思。
她问得自然,李青梧也答得自然。
说得口渴了,她伸手去拿水杯,秋澈顺手便给她倒了。
“谢谢。”
秋澈放下茶壶,声音和她突兀的疑问重合在了一起:“你最近,似乎总是在提瑶台。”
李青梧握着瓷杯的手一顿,抬眼看她,犹疑道:“你……不高兴吗?”
“没有,”秋澈欲盖弥彰地仰了仰头,“只是奇怪,你们是如何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这么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