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出来不久后,里面就沉寂了下去的动静,想必李青梧当时应当是昏睡过去,现在又醒了。
秋澈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门前,犹豫地蜷缩了下手指,半晌,扭头对一个丫鬟道:“去请陈先生来,再把一直煮着的补药端过来。”
情‘欲之事伤身,何况是这种虎狼之药。
秋澈没法帮她什么,只好做好善后工作了。
——以及,没错,陈回春还没被送回去。
原因自然是秋澈怕李青梧又出什么状况——虽然陈回春一再强调,若真的是过情关,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也还是被秋澈客气地强行
留了下来。
陈回春当时:“……”
被绑架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这群女土匪原来都是跟着土匪头子学的!
丫鬟福身:“是。”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不用了。”
秋澈面前的门被打开。
李青梧披着一件长衫,唇色还是白的,满脸疲倦。
但看起来,蛊毒的药效已经过了。
她看了秋澈一眼,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吐出了那个称呼:“秋公子。”
“进来聊吧。”
秋澈深叹了一口气,示意丫鬟们继续整理书卷,转头踌躇着,踏进了屋内。
李青梧在床榻边重新坐下,扯了扯身上被当做披风的长衫,像是有些气力不足般闭了闭眼。
身后的床榻已经被整理干净,看不出丝毫先前糜乱的痕迹。
秋澈斟酌着,先开了口:“殿下,您应该发现了,你的状况不同寻常。这不是普通迷药……有八成可能,是南夷的蛊毒,过情关。”
出于李青梧的名声考虑,也为了避免知道的人太多会泄露出去,秋澈没有请第二个大夫来确诊。
但陈回春都这么说,那就也八‘九不离十了。
李青梧靠着床头,眼睫微微一动:“……过情关?”
“是。”
秋澈简洁地解释了一遍,又低下头,道:“此事说起来,还是我牵连了公主,个中复杂不便言说——但若殿下愿意,我会为殿下找位家世清白品性良好的男子……”
“秋澈。”
李青梧忽然开口,轻轻打断了她。
秋澈闻声抬眼。
“我们成亲吧。”
“……”
秋澈差点扯断了腰间的玉佩系扣。
她窒息了一瞬间:“殿下……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与她相反,李青梧显得很平静,她点点头,道,“我说,我要和你成亲。”
“……”
秋澈艰难道:“是殿下忘了我们方才说过的话了吗?微臣……是个女人。”
李青梧没说话。
她上下扫了一眼秋澈,看样子不像是相信,也不像是不相信。
秋澈默了默,伸手抹掉了自己的假喉结:“这个,假的。”
然后迅速解开衣扣,摸出垫肩的两块木头:“这个,也是假的。”
“声音……”秋澈说着,将男人的嗓音又压了回去,用了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女人本音。
清透,明亮,平稳。
一如本人。
但也确实是女人的声音无疑。
“也是假的。”
“至于胸——”她镇定地把木头又垫回去,又一一贴好喉结、变回男人的声音,一边系衣扣,一边道。
“都看了这么多了,殿下总不至于连这也要看吧?”
李青梧呆愣的眼神闻
言一动,不知为何,耳尖微红。
然后转过了视线,声若蚊呐道:
“我没说不信,你不用这样证明。”
“既然如此,殿下还是不要拿婚姻大事与臣玩笑为好,”秋澈垂首道,“我已将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殿下,但求殿下能在心中饶恕我几分。”
“不用饶恕,也不是玩笑……”李青梧呼出一口气,见秋澈始终低着头,顿了顿。
半晌,她轻轻道,“罢了,你先坐吧。”
“我想问几个问题,不知你方不方便回答?”
“殿下请说。”
“我此次中毒,与你有关?”
“……是。”
“是谁要害我?”
秋澈沉默了下,低声道:“是我父兄,为了用计,让你不得不嫁给我。”
其实这本不该说出来的。
毕竟如今是她亏欠李青梧,此话说出来,就又在对方手中多了个把柄。
可她又怕不说,李青梧还要傻乎乎地非与她成亲。
告知她真相,一是因为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二则是,让李青梧知难而退。
李青梧微微蹙眉:“为何?”
“长公主受尽宠爱,刚及笄便被破格封为正一品长公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秋澈低低道,“秋家苦落魄久已,我父亲太想一步登天了,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虽说这念头来的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秋初冬到底是凭什么能肯定,公主一定会在这场阴谋之下嫁给他呢?
难道不怕被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抄家吗?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