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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上位者(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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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梧似乎陷进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

梦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反反复复地听见许多年前堂溪涧和他说过的一句话话,“阿梧,不是我吃人,便是人吃我。”

“不是我吃人,便是人吃我。”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刻进他的骨髓,让他明白些什么。

可是他到底该明白什么?

明白这里和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是如此不同?君君臣臣,阶级分明,所有的一切都由阴谋和利益构成。

他又想起了小豆子最后一次来见他时说过的那句,“陛下待你很好,但阿梧,我们终究是奴。”

是的,终究不过是奴仆。

这里是古代,权力集中于一人,雷霆雨怒皆是天恩,他无从反抗,只能顺从恭敬。

况且比起其他人,堂溪涧对他确实很不错。

很不错?

这个念头刚在祝卿梧的脑海中升起一瞬,便被他狠狠摁了下去。

随即竟觉得后背发凉,究竟从何时起?他已经开始接受了这里的规则。

哪怕堂溪涧对他的好不过是上位者的恩宠,心情好时逗弄,不好时冷落,用权力将他束缚于金笼,用伤害逼迫他对外面的自由感到不适。

这从不是什么爱,爱是两个平等的灵魂互相吸引,而他们并不平等。

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感情算是不错?

明明只是像个物件一样被人玩弄,喜欢时捧在手心,厌倦时便像今日那个被割下舌头的正旦。

堂溪涧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一条命的去留。

眼前的黑暗终于有了颜色,然而却是暗红粘稠的,像极了血。

祝卿梧又想起了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捡起的那条舌头,湿滑粘稠。

明明上午还能唱出好听的戏曲,下午便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口腔。

多年的辛苦全部白费,那人再也不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而这只是因为一句无伤大雅的话,可是堂溪涧不会在意。

上位者怎么会在乎下位者的悲喜?

眼前的红色愈来愈深,仿佛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向他扑了过来,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祝卿梧有一瞬间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看过太多血腥,却没有一次能让他产生这样大的反应。

他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地回了堂溪涧的寝宫。

堂溪涧正在批阅奏折,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最平常不过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祝卿梧望着他,兀得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那恐惧来的太快太猛,竟然在短短一瞬间便将他击垮,祝卿梧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腿一软,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时也能听见耳边传来堂溪涧和太医的声音,断断续续。

有时什么也没有,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从未像今日一样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醒过来,哪怕余生都被拖入这无尽的黑暗中。

但他终究不可能睡一辈子,在昏迷的第三日傍晚,他还是醒了过来。

余晖透过洁白的窗纸照了进来,将屋内染成温暖的黄色,旁边坐着手捧药碗的堂溪涧,看见他醒来,眼中瞬间闪出一抹带着悲凉的喜色。

“阿梧,你醒了。”堂溪涧说着,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

祝卿梧下意识轻颤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回去,但因为没有力气,怎么也抽不出去。

堂溪涧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对他说道:“朕知道那日吓到了你,是他们办事不力,竟让你看见了那些脏污的东西。”

祝卿梧望着他,摇了摇头,“那是舌头。”

堂溪涧见他似乎是在害怕,于是起身坐在榻上,温柔地将他拥进了怀里,“是不听话的舌头。”

祝卿梧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说的是实话,而且我并没有在意。”

堂溪涧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可我在意。”

“声音对名伶来说是第二条命。”

堂溪涧眉目低垂,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似乎并不在意,“阿梧,我只在乎你。”

如果是很多年前的他听到这句话或许会高兴。

而如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猜不透堂溪涧口中所说的“

在意”的分量。

是一两、二两、还是三两?

又会在什么时候被耗尽?

曾经他们在离桧宫中淡化的阶级在如今重现显现,横亘在了他们中间。

祝卿梧已经分不清堂溪涧叫他“阿梧”时叫的是他,还是在唤一个仆役。

他没有什么不同。

他只不过是这皇宫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宦官而已。

祝卿梧有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烂到了底,受到惊吓便能缠绵病榻半月有余,有时又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好到不行,事到如今竟还能强撑着继续拖延下去。

大概是吃了太多药的缘故,祝卿梧从床上下来那日觉得自己身上都透着苦气。

今日是阴天,外面刮着风,但祝卿梧却还是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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