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快速将事故现场围住,围观群众被隔在外,仍然按捺不住好奇心往里张望。 谢轶南被堂妹搀扶着坐在警车后座,一颗心悬着迟迟未落,手脚发虚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毕竟过往三十余年,她可从没碰见过这等高能场面。 谢轻非给姐夫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看到她神经质地拽了下裙角。 “谢队。” “谢队好。” 来往的公安干警们看到谢轻非,纷纷打起招呼。 谢轶南闻声后将车窗放下,苍白着一张脸抬头看谢轻非:“你要留下吗?” 谢轻非道:“不用。刚刚我和姐夫通过电话,他人刚下飞机,最多一个小时能赶过来,我先带你回家。” 听到这消息谢轶南脸色好看了点,随即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 她有点说不出口,谢轻非能明白她是指尸体。 当时两个人站在的位置太险了,尸体最后落下的地方距离她们就半步之遥,没被砸到都算两人命大。 谢轻非点点头,泰然自若。 谢轶南颤巍巍地冲她伸出大拇指。 不远处有人叫她,谢轻非回头,对面比了个手势。 谢轶南体贴道:“去看看吧,不了解了解情况我怕你今晚都睡不着。” 谢轻非道:“怎么可能。” 谢轶南就盯着她。 谢轻非受不了了:“我是作为目击者,去交流一下情况。” 谢轶南:“懂的。” 技术人员正在清理现场,尸体已经被法医运上了车。 呼唤谢轻非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叫席鸣,长得挺英俊,穿得却不伦不类,紧身衣裤尖头鞋,脖子上鸡零狗碎的挂件和工作牌绳子拧巴在一起,精神气满满,潮得人头疼。 更让谢轻非头疼的是,此人是她一手带出的徒弟,虽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拿不出手”。 “你怎么,”她顿了顿,尽可能委婉道,“时尚感领先大众这么多年?” 席鸣理了把项链,将自己从被绞死的风险中解救出来,道:“我在附近进行化装侦查任务呢,这不临时接到案情,被抓壮丁了嘛。” 谢轻非朝他身后一看:“就你一个?” “那不能,喏。”席鸣朝花坛方向努努嘴,有个穿警服的年轻男人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死去活来。 “江哥去进修了,戴琳姐手头也有案子,我和大嘴哥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谢轻非:“没大没小,大……少辉是你前辈。” “对,我和少辉哥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分配到个实习生,还是这德行。”席鸣长吁短叹吐槽完,神秘兮兮道,“师尊,你知道这个新来的是谁吗?” 谢轻非看那背影觉得眼熟,眼风掠向他。 席鸣嘿嘿两声,扬声叫道:“小赵,过来!” 被点到名的新人踉踉跄跄地飘过来。 赵重云同志看着比席鸣还小,单眼皮高鼻梁,俊逸斯文的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穿着春秋常服小西装,歪了的帽檐被他在看见谢轻非的一瞬间扶正,意识到自己大吐特吐的窘态多半被看见了,面上很是挂不住,别别扭扭叫了声“谢队”。 “是你啊。”谢队乐了,“没人告诉你我们平时办案不用穿制服吗?” 赵重云大惊失色:“什么?” “以后注意就行。”谢轻非说完,睨着他拘谨的站姿感慨道,“你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还有点不适应。” 赵重云和谢轻非渊源不浅,他亲哥警校毕业后就在谢轻非手下工作,后来因公殉职,他心中一直把这笔账记在谢轻非身上,觉得是她这个上级没有保护好下属才使得他哥丧命。等到他大学毕业,原本还在律所实习呢,阴差阳错卷进了桩案子,负责人也是谢轻非。 仇人见面,赵重云是单方面眼红,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好话,被席鸣私下评为“刺儿头哥”。但与如此讨厌的谢队相处过后,赵重云发现她和自己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心态慢慢就变了。冤屈一被洗清,顿时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道路的指南针,下定决心要改行。 他最初说自己要考公当警察谢轻非没当回事,因为这小子有点傲慢,更不像能吃苦的,身体素质眼看着一般,就算过了笔试估计体测那轮也该被刷掉了。公务员本来就不好考,公安岗更加难,谢轻非真没想到他能通过,还进了刑侦。 “就是,你这样显得我很不专业。下次遇到不确定的事先问问哥,哥还能不告诉你吗?”席鸣在一旁搭腔。本来他才是队里忙内,现在多了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