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地生火殆尽之时,她依旧灵台清明。 东方既白有些无奈地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明明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连哼都不肯哼一声。 真是罕见的硬骨头。 又七日后,地生火在明月枝的体内逐渐熄灭融寂,明月枝在浑身上下似滚过尖刀般的疼痛中醒来。 入眼可见的是她手上佩戴的旋晷,只剩下一瓣鳞片了,并且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日。 再过半日,便是阵开的时辰。 她动了动咽喉,咽了一口唾沫。 她很渴。 有人用一个小小的玉杯装了一点水放到了她的嘴边。 她轻轻嗅了一下,是灵液。 她就着那玉杯喝了满满一大口灵液。 等回神后,她才猛然抬头看向那个给她递灵液的人。 “别这么看我。” 东方既白轻轻摇了摇骨扇。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明月枝:“我…” 张口发出的声音难以入耳,喉咙似被炭火烘烤过一般嘶哑。 “谢谢。”明月枝还是坚持道了一声谢,甚至想要起身。 东方既白道:“算了吧,再喝一杯歇歇。” 明月枝依着他的话再喝了一杯。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歇了一个时辰,东方既白看起来非常忙碌,一会儿煮茶,一会儿又摆出了一副棋盘。 明月枝呆坐在一旁,偏着头,面上都是尴尬之色。 这个人救过她,但他提了一个无礼的要求,所以她拒绝了他,以一个惨烈的方式。 但紧接着,她又再次受了这个人的恩。这种情况下,羞愤才是正常的。 她将手上的绛红衣袍卷成了花,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说辞。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与谢意。 不过还没等她张口,她就愣住了。 等等? 绛色衣袍? 她哪里有绛色衣袍?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明月枝垂头定睛一瞧,这绛色衣袍还是鲛绡制成的。 她猛然抬头,再次看向坐在不远处安闲斟茶的东方既白,这样张扬的颜色,这样名贵的衣料,是谁的,已经毋庸置疑了。 明月枝当即就要把这衣裳脱下,可手刚接触衣料,她便痛得深吸一口气。 她忘了,她身上有许多被灵火烧过的伤口。 轻轻撩开一看,更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她的衣服被烧破了,即使是铁布衫,在那样的温度下也烧破了。 她现在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状态。 更不用说身上大大小小的狰狞可怖的伤口。 “穿着吧。”正在自顾自对弈的东方既白淡声说了一句。 “那我以后还你。”明月枝哑着喉咙回道。 东方既白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又不缺这一件衣裳。 “前辈,可以再看看我的灵体吗?” “要是…还是没有变化,我就…把结璘魄给你。” 这话说得艰难,甚至隐隐带上了点哭腔,不过很快就被明月枝藏了起来,一句话说完还带上了笑意,忽略掉脸上的那些黑痕,整个人大大方方。 她将衣裳整理好,提袖走到了东方既白面前。 东方既白乍然一听这话有些愣,举着白棋的手指顿了一瞬。 将棋放下后,才偏头看向了明月枝。 一张小脸脏兮兮,身上都是伤,可是眼睛却很亮。 他一直觉得她的眼睛最好看,清亮亮的,像一泓清澈的湖水,可以照见人的心底。 过长的衣裳很不合身,留出长长一段拖曳在地上。 看起来很可怜,却并不羸弱。 可他见过那双眼睛里的狠意,所以毫不怀疑这泓清湖里能随时跳出一只水怪来,将想要搅碎湖面平静的人狠狠咬上一口。 平寂无波藏狂澜,至柔也至刚。 这人身上有一种可怜的坚毅,矛盾的念头一闪而过,东方既白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你说的。” 骨扇轻摇,带起的风吹散了刚刚冒出头的那点子不知名的情绪,声音里是势在必得的坦然。 “嗯。”明月枝点点头,嘴角还带着得体的微笑。 东方既白盯着她看了一会,手中的黑子被执在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