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被小刀划了一般,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 铃梓假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然后转头戳了戳他的腰窝:“魈,我有点困了,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两个人一同向望舒客栈走回去。 荻花洲多水,有着茂密的芦苇荡,夜风吹过,沙沙作响。在这里有一种叫金鳅鳅的水生动物,它们跑得很快,被人抓住会留下一种叫做鳅鳅宝玉的东西,但是铃梓从来没有追上过。 有机会再捉吧,她顺手揪了一个芦苇,然后在手里把玩着。 两个人手上的红线依然紧紧的缠着,但铃梓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那边似乎多了两个死结。 她意识到他这个小动作,然后笑出声。 “怎么了?”他问道。 “没什么。”她拉着他的手停下来,然后慢慢靠近,想用手中的芦苇去挠他的脖子,他有些痒的眯了眯眼,却没有躲开,只是睫毛不断颤动着。 铃梓被他的眼睛吸引,然后凑近仔细观察着:“你的睫毛好长。” 他琥珀色的眼瞳上,纤长的睫毛垂下来,挡住了一半的月色,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晶亮的眼眸中倒映出她一个小小的人影。 铃梓伸出手来,他就配合地闭了闭眼,她的手在他的眼睑上轻轻摸了摸,然后用指腹刮了刮他的眼睫,睫毛浓密又有弧度,就像一个小钩子。 “好漂亮。”她不禁感叹道。 明知道她夸的是他的眼睛,但在他看来就如同夸他本人一般,他居然又脸红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走到客栈里,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但是铃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回过头去看他:“话说回来,自从我化成人型之后,你就从来没有夸过我呢。” 她有些好奇:“明明之前我还是小团雀的时候,每天都能收到夸奖,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我……”魈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就不配听这种话了?”她有熟练地露出那种委屈的神色。 “……不是。”他不敢看她这种表情。 “那就夸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团雀啊,不对,最可爱的人!”铃梓把手勾在他的脖颈上,一下一下摇晃着。 “……”魈轻咳一声,脸上的温度已经能将自己蒸熟,他用手掩住了自己脸颊上的红晕,然后又看了看铃梓一副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气势,于是小声说道: “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铃梓听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直接凑上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魈真好!” 她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但是突然皱了皱眉,仿佛有了什么不适。她轻轻吐了口气,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上楼去。 他愣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再陪他一会儿。 铃梓的步履很急,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发现他拽住自己,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匆匆地向楼上跑去。 两人手腕间的红线越收越紧,魈有些疑惑,于是紧跟上她的步伐,疑惑地问道:“铃梓,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她呼吸急促。 那种想吐的感觉又上来了,这次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她扶了扶额,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的视野逐渐被一片血红色覆盖,但是她还是强撑着站着,不想让他发现端倪。 她越走越快,安慰自己只是太累了,躺一下,休息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铃梓!”魈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叫住她的名字。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嘴里的血溢出来。她的步伐很急,但是视野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在大意的一个瞬间,她的脚下突然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去。 啪,红线断了,从两人之间垂下来。 她摔在地面之前,看到了少年匆匆接起她的身影和焦急的神色。 —— 铃梓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吐血,但是由于这是一个梦,所以在□□上她也没有什么痛觉,只是喉咙里一直冒泡的感觉不太好受。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吊在一棵树上,而树木散开血红色的藤蔓,束缚住她的手脚,而枝干则是刑架,她被绑在上面,无法蜷缩起来取暖。 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着,仿佛要切断她全身血液的流通,她整个身体忽冷忽热,但是脑子里却堆满了五官的嘈杂声,令她更是痛苦。 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魈正将自己抱在怀中,耳侧略长的头发垂下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胸前的衣襟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铃梓想去拍一拍他,却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手,黑紫色的纹理爬上她的肌肤,就像是皲裂开的纹路,十分张扬地盘踞在她的手臂上,似乎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 是业障。 “魈?”她伸出手来,揽住他的后背。 他意识到她醒了,垂头看着她,神情满是痛苦。 他看着她手臂上蔓延开的痕迹,以及她吐出的鲜血,她被业障侵染的这个认知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呼吸一下都好似能牵扯到五脏六腑。 这就是接近别人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远超于他的承受能力。 他扶起她的身子,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个拥抱好像隔绝了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在发抖。 “终归会有这样一天的,我早就意识到了。”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想要安慰他,“接近你的时候,我就会走向这样的结局,我知道。” 这也是这个梦的终章,是她自己无法改变的。 他反驳道:“不会的,不要瞎想。”但是这个反驳有多无力,他自己心里清楚。 铃梓忍受着巨大的痛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