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订的是位于高层的行政套房,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呈弧形,能将大半个明溪市揽收在眼底。 脚底下是闪烁的灯光,远处看不清山体的轮廓,深蓝色的天幕莹着淡淡的微光。 这原本是一个恬静又浪漫的夜晚,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晚。 只不过这平静的一切全被周翊然说出来的这个秘密撕得粉碎,无论如何都不能粉饰过去的。 “这个傻子。”晏晚儿转回身,看到面前偌大的双人床,忍不住骂了周翊然。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个节骨眼。 她想起自己连内衣都没穿,重重叹了口气。 但她也想通了,周翊然迟迟不肯跟她进行到最后一步的原因。只是她也不知道是该感谢周翊然保护她的君子行为,还是该愠怒他欺瞒她的不齿行为。 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虽然她还不完全清楚他欺瞒她的理由,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他真的是低估了他自己的分量。 没有这么傻的人。 一件原本可以很容易说清的事,非要掩得严严实实的,苦了自己,也苦了她。 晏晚儿拉开领口些微的距离,只能看到一半隆起,随即又合上。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种事呢? 她是变态女吗?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晏晚儿走过去,拿起来看,是毛托尼,发来的信息刺骨又低俗。 【女人,跟你的周老师还和谐吗?】 和个屁的谐。 晏晚儿忍着拉黑毛托尼的冲动,只是删了他这条信息,要不然显得她有多饥渴难耐。 只是她的脑海里又划过刚才的遗憾,就再没底气骂毛托尼了。 毛托尼不靠谱,但有一点说得很对,周翊然真的是极品。 “晚晚。” 晏晚儿正在出神,出神的对象就这么冷不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翊然穿着月牙白套装居家服,潮湿的头发服帖地压在他的眉梢上,眉眼深邃,不经意间多了几分少年感。 晏晚儿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她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唾沫,“没有。” 周翊然哪里能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着急问,“是不是还不能接受我骗你?要不你打我,咬我吧,别憋在心里。” “啊?”晏晚儿看着他捋起袖子,将小臂大方地露在自己的面前,真是要啼笑皆非,“不是啊,我没有。” “很晚了,去休息吧。”周翊然放下手,被晏晚儿一把拉住,“你就这么睡?不吹干净头发?” 周翊然不敢违抗她,一言不发进了浴室,把头发吹透了。 “好了?” 周翊然点点头。 “好了不过来睡?”晏晚儿坐在被窝里,抬着下巴反问道。 周翊然安静地依言掀被上床。 大概是他的真实身份被她知晓,就彻底暴露了和当年如出一辙胆小怯懦的一面。 在这之前,他们同床共枕时,中间是绝对不可能留出还能塞进一个人宽度的空隙出来的。 而且,就算离了这么远,晏晚儿也能感觉得到周翊然身体紧绷得很不自然。 她知道,这件事,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他同样也需要时间接纳。 大概是累过头了,又也许,她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沾了枕头没多久,她居然就这么心大地睡了过去。 临门一脚前,她甚至感慨,一晚几千块钱的房间就是不一样,连枕头都这么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习惯性地翻身去抱身边的人,但摸了个空。 “……” 眼皮努力地睁开一线,目光触及到陌生的环境时,她还以为是在做梦,但睁眼呆了几秒,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酒店里。 周翊然没在。 房间里没开灯,但客厅外漏进来一点光线。 “嗯,说了。” 颜女士收起了嗲里嗲气,难得很严肃道,“晚晚同意分手?” “没,她没说分手。”周翊然径直盘腿坐在地面上,翘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晚晚没说那是不是就没事啊,说不定她原谅你了呢。” 周翊然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那是自嘲的笑,带着一点落寞的孤独感,“妈,我是不是错很大?” 颜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