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的全身家当爬上五楼,全身是汗,累了个半死。 开灯一瞧,沈成欢意见更大了:“你这整间房子都没你以前一个客厅大,亏你住得下去!” 闻晏站在老旧的窗边,把绿植一盆一盆安置好:“我现在月薪四千,能在这个地段租到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雪肤花颜的香草美人立于窗下,映得满室生辉。 沈成欢瘫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看她摆弄花草,忽然开口:“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 “什么?”闻晏回眸,眼神疑惑。 “古有卓文君当垆卖酒,今有你闻晏甘居陋巷!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你开心就好。”沈成欢拿上包,站起身来,“今天晚上程三他们在城南公馆吃饭,你去不去?反正你也被鸽了,不如一起?” “不去。”闻晏拒绝得干脆利落。 “就知道你不感兴趣,他们还非让我叫上你,”沈成欢单手握着手机,低着头,拇指在屏幕上飞快打着字,边走边说,“走了昂,有困难记得喊我,自己人,不用跟我客气。” “路上小心。” 出了门,沈成欢回家换了身衣服,直奔城南公馆。 屋室装潢富丽堂皇,淡淡的木质香水恰到好处,往来宾客非富即贵,和城中村的破败逼仄形成鲜明对比。 沈成欢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做东的程述扬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闻七不来吗?不是叫你喊她一起?” 闻七是闻晏在他们这一辈富家子弟里面的排行。尽管闻晏不爱和圈子里其他人一块玩,但排名次谁也不敢忘了她。 闻家和晏家联姻诞下的独女,南城两大顶级豪门唯一的继承人。 有这些头衔在,闻晏可以不来,可以不给其他人面子,他们却不能怠慢她。 听到闻七这个称谓,满堂喧闹声刹时小了些,座上人纷纷竖起耳朵聆听着。他们多数人只听过闻晏的名字,没见过这位大小姐本人。这种场合她向来是不来的。 沈成欢翻了个白眼,拉开椅子坐下:“她忙着和她男朋友过小日子呢,哪有空管我们啊?” 这话一出,席间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闻七谈对象了啊?这么突然?对方是哪家的?” “要是我年轻个几岁,我也去试试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闻家晏家能瞧得上你这么个女婿?” “真是好福气,谁要是娶了她,这得少奋斗三百年吧。” 程述含笑朝这句“三百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调侃道:“那麻烦了,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大家要是都想娶闻七,她只有一个,怕是不够分啊。” 有人不服气:“她家是有钱,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惦记她啊,起码季二哥就不会。” 所有人跟随着他的话,目光汇集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灯影缭乱,衣香鬓影,灯下一道单薄瘦削的身影,端方坐着。 男人侧脸清俊,君子如松如竹,通身气质春风化雨,却又因此而清冷疏离。 那是百花深处锦绣烧灰的贵公子,仅仅端坐在那边,不出一言,存在感都让人无法忽视。 大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场宴席明面上的主人是程述,但来的人都知道,这是程述为给季二季宴时接风攒下的局。 季家的公子。如果说整个南城有谁嘴里的金汤勺能和闻晏的相提并论,那只有季宴时了。 季宴时撩起眼皮,环视众人一圈,温雅一笑:“玩笑都开到我身上来了?” 霎时间,包厢内气氛为之一滞。 程述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起身赔笑打起圆场:“二哥,他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谁不知道你心里有人了啊?他喝多了才……” 先前说话的人也站起身来,手掌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脸上扇:“二哥您别生气,我这张贱嘴,该打。”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没有看人掌嘴的习惯,坐下吧,”季宴时调笑道:“谁说我不惦记闻七?我也想娶啊,但她这不是看不上我们嘛。” 还好没有冒犯到这位爷。程述顿时松了口气,举起酒杯,笑眯眯地:“季二哥说笑了,放眼南城,谁敢不给你面子啊?来,我敬二哥一杯,上次的事,多亏你帮忙……” 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谁也没有把季宴时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