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刺眼明媚,山林树荫下却凉风簌簌。孟夏之月,天地始交,万物并秀。 齐周的眼前一点点暗下,脑海中传来晕眩的感觉,手脚发凉,他撑着眼皮嘴唇微张企图发出声音引人注意。 忽然,眼前的景色变动,一张陌生的面孔挡在了眼前。 宁余手中一根竹竿,戳开了男子的衣服,她的视线在男子遒劲有力的腰身上停留,口中喃喃有词,“莫怪莫怪——” 她尖锐的视线快速搜索着值钱的东西,目光却不自觉被男子露出半截的腰腹所吸引,男子身形极好,没有一丝赘肉,腰腹间腹肌隐隐可见,然而仅仅一瞬她就挥散了脑中的杂念,她是找银子的。 身为千牛山的猎户,有一技之长,她的生活过的还算滋润。 平日里喝喝茶听听曲,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与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惬意了。 越国是个处于战乱中的国家,内忧外患,纷争不断。 然而身为一个小小的猎户,这些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次,实在是山下阿奶过不下去求到了她的头上,家里孙辈高烧不退,女儿又欠下赌债,本着占了人家孙女的名分,她到底是于心不忍,然而她平日里也没能攒下几个钱,只能上山来找找机缘看能不能猎到些猎物,也算是尽了心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上山就碰到了这衣着金贵,浑身染血倒在陷阱边上的男人。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衣着装扮的人,哪怕是荷包里藏下一点点的银子,都够她花销大半年的。 所以她这才大着胆子往死人身上摸。 齐周皱着眉头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对着他上下其手的女人,一股怒气迎上心头,然而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处境,只能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抬起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死人忽然睁眼,在这阴雨蒙蒙寂静一片的山林间,宁余本能的以为是诈尸了,她大力甩开男人的手,一步跳出八丈远,眼看就要逃离此处。 “救我——” 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虚弱得很,但是那声音清澈沙哑,却是正儿八经的人。 宁余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去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略被解开凌乱的衣裳,她看到那张染血后美的让人惊艳的面孔。 他分明还没死。 但是他的身下都是血,肩膀上还有一个大窟窿,失血过多。若是这般,要不了多久也得死。 在纷争战乱的越国,没有几个能过得舒服的人,若是同情了别人,就是为难自己,宁余家里本就一团乱麻,为了从中解脱出来,她不惜独户上山当了猎户。 招惹一个不知被谁重伤的男人,她心中并没有这个想法。 但是——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金贵的衣服布料上,压在身下的玉佩一看就非凡品,这是个上等阶层的权贵之人。 救人一命,黄金万两。 说不定不仅可以救下堂妹还清赌债,还能让她的生活更上一层楼。 “救,救我——” 齐周的求生欲在此刻爆棚,眼看女子靠近,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抓住女人的衣摆,“求你——” 男子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若是心志不坚的人被他这般看着祈求,只怕都忍不住心软,只想连忙把人救下,但是宁余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蹲下身看着男人好看的眸子,开口道:“我救你一命,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活了,一定要好好感谢我。” 声音入耳,齐周眼前已经看不清了,宁余看着男子微微点头后晕了过去,她一拍手,嘿了一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越国是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男人怀孕生女,主持家务,女人赚钱养家,承担责任。 寻常人家的女子会在十六岁时娶夫郎生孩子,自此成人,宁余却在十六岁时与爷奶分家,孤身上山成为猎户,至今已有两年。 猎户不得耕种,吃喝用都要花钱买,在平陵村是最不被看好的。 但是宁余与常人不同,她自幼一身蛮力力大无穷,徒手制服野猪不在话下,所以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这人啊,一旦过得惬意了,这钱就留不住,所以她请了大夫来给这男人看病时医药费出的他心口疼。 山间小院,鸟虫声响,一股微风透过窗户进入房间,轻抚过男人的肌肤,让人睡梦中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 入夜,灶房传出诱人的香味,疲惫奔走逃命的人许久不曾坐下来吃顿饭食了。 齐周在昏暗的房间内醒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了神气的眸子更传神动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