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像又看向被拆换下来的染血布条,令她随着一起看去。 她有些不解,这堆布条有什么好看的…… “也算是苦命……” 低喃话音突然消弭。 江焉镇静移眸,起身,吩咐候在门外的德福备拐备辇。 苏清机更加陷入不解。 那半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说什么?是说她时运不济吗……? 她正思忖着,他又转过身,沉眸望她,“你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日好好养着,不要让朕听到你又去哪里的消息。” 苏清机:…… 苏清机欲哭无泪:“臣绝不敢抗旨。” 幸好这些时日已将逆贼收拾完……她心中庆幸着,又想,养便养罢,她陛下又不是没了她就坐不稳龙椅了。 至于今日种种不妥之举将滋生的流言,他应当也能轻而易举压制,她就彻底歇一回,不操心了。 左相在围场摔了腿,一路被天子抱进御医署,出来时却是拄着拐杖,天子缓步在侧,眼珠子黏在他身上,生怕他摔了般亲自护行。 短短半个时辰,全行宫都传遍了。 净眀轩内,苏清机一无所知,小心在榻上坐下,才敢将救命拐杖放至一旁。 欲哭无泪,有点变哭笑不得了,“臣保证,臣绝对会好好养的,陛下,您相信臣好吗?” 她是有多不让人放心啊,让他能一路跟着到房内,亲眼看着她坐下,脸色还是没半点好转。 江焉没有回答,看着她悄悄揉捏着手心手腕。 指尖微动,终究什么也没做,颔首温声,“好。朕相信你。” 再待下去,这句话在她那里便没有效用了。她今日疲累又受伤,何苦再招她劳神。 “朕这便回去,你也早些歇息。”他补了这句,也正要离去。 可他脚步又一顿。 而后低下眸,看着她的脚。 苏清机以为他还是放心不下,正要找点话打消他的担忧,可他突然俯下身,捏住了她的脚。 苏清机整个人呆滞了。 下一瞬,脸烧红透了,“陛陛陛下!你做什么?!” 她可太想挣扎了,可他捏住的是她伤了的腿脚,根本动都动不得啊! 苏清机从未像这一刻般有心无力,又惊又羞又慌。 “你伤了腿,自己如何脱靴。” 江焉沉声说完,便轻掌她足跟,为她小心脱下了。 苏清机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陛下,俯身半蹲在地,捧着她的脚,为她脱靴。 就算性情,何至于此? “臣、臣……”她甚至有些恍惚,好一会儿,定了定神,才能正常开口,“臣,在御医署时便是自己脱的……” 何至于,要他一个皇帝心忧到亲自…… 江焉不与她争辩,继而解着她的足袜,确认她自己轻易可以褪下时,方才抬眸。 “朕知你自己可以,只是那般艰难,又是何必?” 江焉知道她现在已没了心情害羞,恐怕满脑子都是复杂惶恐,故而嗓音沉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徐徐安抚于她。 他站起身,看向她另一边完好的、可以自如伸曲的腿脚,收回目光,“朕便真的回去了,你若还有何难处,一定不许自己逞强。” “不放心别人,朕你总能放心罢?” 清沉温和的嗓音不断回响在苏清机脑海,她将蒙过头的薄衾扯下来,慢吞吞侧过了身。 睡不着。 她陛下这样的皇帝,真是几百年来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吧…… 翌日一早,无一人登门,苏清机执着书卷,更是无言。 赫赫左相受了伤,一个前来探望打扰的也没有,除了江焉再三警告过,还能有什么缘由呢? 事实上,确凿如此。 甚至群臣的非议,也与苏清机预料得别无二致,朝会刚刚开始,便不断有人进谏。 “陛下!左相虽有殊色,可终究是金榜头名的状元,是正儿八经的臣下,您、您昨日怎么能那般行事呢!” “陛下自来英明神武,定是左相以貌惑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昔年赵龙阳不正被蛊惑得为他甘受牢狱之灾吗!” “陛下!左相心性奸邪,为官不正,为臣更加无耻,您自幼登基,理应能看得清啊,臣请陛下万万莫要为美色所迷,就算踏入歧途,也千万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