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都不会疑心她是女子。 繁阴海棠树下的江焉静静注视着,忽然想到清洺汤浴里满池的花瓣。 她更换罗裙,对镜理云鬓时,也许才是苏二小姐这前半生最无需掩饰的眉欢眼笑。 月上中天。 苏清机心满意足涉溪出来,月色下,一双赤足莹莹生光,她擦干净,将靴袜都穿回去,理好衣冠,才将蜡烛放回灯笼中,提灯朝回走。 走到半途,她看到一个人影提灯在前方,似乎正往自己这个方向来。 还真撞上了人。 苏清机漫不经心继续前行,直到不经意间抬眸,瞳孔微震——怎么是她陛下?? 本就只有三五步,苏清机甚至是小跑到江焉面前,瞠着眸,“陛下怎么在这儿?” “辗转难眠,出来走走。”他挑眉,“你不安寝,在做什么?” 苏清机语塞,“臣……” 趁夜偷偷摸鱼捉虾这种事,都是他们十五六岁时干的事了……她假咳一声,若无其事,“臣也一样。” 他又挑了挑眉,不知信没信,总之转过了身,同她一道往回走,“你常常睡不好?” 苏清机觉得自己应该是勉强糊弄过关了,方偷偷松了口气,听他这般问,不由抿起唇,弯起了眸,“劳陛下挂心,并不常有。” 她跟在他身边,两盏灯一起,映得夜色温柔,苏清机清泠的声音也难得微微柔软,“陛下又是因何难眠?” 江焉微顿,偏头看她,早已编好的由头已在齿间,可苏清机陡然凌厉了眸,“陛下小心!” 江焉一凛,她一把将灯笼砸出去,一名侍女闪身躲过,一击不成,持着雪白锋利的长刀再度冲上来,“狗皇帝!今日你与这奸狗一起死!” 苏清机头脑一片空白,“救驾”还未喊出来,纤弱的身子已下意识冲挡上前,可她先被护住了。 一只有力的手电光石火之间攥住她手腕将她扯到身后,利器穿过皮肉的声音闷然清晰响在她耳畔,令她几近耳鸣。 她在黑夜嗡鸣中,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瞠眸看着护住她的那人眉眼含戾,未及几招,凌厉打掉了侍女沾血的剑,钳住那想要发动袖箭的手卸腕,在侍女抽出怀中匕首时将她踹倒在地,踩断了她的指节。 事败已定,她未有痛呼,咬毒自尽。 这一切都太快了,苏清机恍惚地看着地上闪烁烛火下死不瞑目的脸,目光向上,然后颤抖凝住。 滴滴血珠从华贵衣角流下,雪青颜色污浊开来,深深渲散。 她几近失声,“陛下!”